出了前院花厅,陆承骁早候着了,柳渔领着他往内院去,行至院中,请他稍待,把茶盘放回灶房,才领了陆承骁往内院花厅去。
卫氏在外面喂家里养的一群鸡鸭,内院就只剩柳渔和陆承骁二人。
陆承骁终于找到和她独处的机会,这一回没那么收敛,一路走,一路一眼又一眼的看柳渔,眉眼间的笑意就没落下去过。
柳渔被他看了一路,进到花厅停下,才道:“好了,你再看我要以为我脸上生了花。”
笑着道:“不是说有话要与我说吗?”
陆承骁没说要说什么话,反倒是接下了柳渔前一句调侃,“这世上哪有什么花能有姑娘的一二分姿容颜色。”
柳渔挑眉:“这样油嘴滑舌,从前倒没瞧出来。”
相视一眼,双双笑了起来。
陆承骁这时才从袖中取出一只精巧的绣盒,递给柳渔:“这是给你的礼物,我不大会选,你看看,可喜欢?”
柳渔愣住:“还给我带了礼物吗?”
陆承骁笑意不减,把手中绣盒微抬了抬,示意她接过去看看。
白皙纤细的指尖从他掌心拿起那枚红色绣盒,陆承骁因她的靠近喜悦、心悸,又因她拿过绣盒,那双纤细的手离开,心悸渐缓,而后是满心的期待,期待她拆开那礼物。
柳渔一如他所期待的那般,看了陆承骁一眼,垂眸打开了绣盒。
鲜红的绸衬上,是一对玉珠耳坠,金钩浅碧,极其漂亮。
“喜欢吗?”他期待瞧着她面上神色。
柳渔不觉抬手触了触自己耳珠,和所有女孩儿一样,她很小时,就被王氏领着去扎了耳洞,只是一直以来,她耳垂上只戴一根茶杆,防止耳洞堵了,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陆承骁竟是留心到了。
柳渔抬眸,对上他期待的眼神,笑意便由眉眼间一重一重荡漾开来,粲然,却满是温柔:“喜欢,很漂亮。”
柳渔又想到那双陆承骁撕了自己衣袖给她编的布鞋,“你送东西,总能这样送进人心里去的吗?”
这是最好的赞扬,陆承骁脸上也绽开了笑意,“女子中,只给姑娘你送过东西。”
甜言蜜语不要钱一般,然而柳渔无法否认,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极好:“谢谢你,我很喜欢。”
两句喜欢,也直甜进了陆承骁心里。
该送的东西送了,陆承骁却不舍得走,望着柳渔,想着寻下一个话题。
柳渔轻笑:“我也有东西给你带回去,你在这等等。”
“你也有东西给我?”陆承骁心头一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唇角上扬的弧度都压不住了。
柳渔莞尔,应了一声,合了陆承骁赠的耳坠,转身朝西厢去。
少顷出来,手中捧着一包用细布包好的东西。
细布规规整整的系着,陆承骁瞧着那包袱,脑中转过了无数猜想,难道,是给他做的衣裳?
心里的喜悦像一个个气泡,咕嘟咕嘟直往外冒。
又觉不对,她不知道他身量尺寸吧。
心又乱纷纷的了,是什么?
柳渔余光打量他神色,咬唇暗笑,特意把东西摆到了花厅一张案几上,缓缓拆开。
陆承骁的心,跟着她指尖的翻动而动,视线紧紧盯着,恨不能用目光就能揭开答案来。
一抹鹅黄……
他愣住,这,不像是他穿用的。
柳渔窥见他呆怔的模样,已是难忍笑意,侧过脸强忍住了,一本正经的声音,道:“上次去你家,颇喜欢霜儿妹妹,我给她做了一身衣裳,原本是要让大哥明天送节礼时一起送去的,现在你来了,正好,还是由你帮忙带回去给她吧。”
陆承骁心里那个失落,肩膀都微微耷了下去。
柳渔手上没停,把那包袱全展开来:“端午了,我还做了些香包……”
陆承骁又活了,视线投了过去,荷花、菊花、梅花、双莲并蒂、猴子上竿、斗鸡赶兔?
他迷糊了,哪一个是给他的?难道,猴子上竿?
这好似是给小孩子的吧。
花型的也不像,莫非,双莲并蒂?
柳渔已经一一细数了,“四种花型的,是给伯母、你两位嫂嫂、霜儿妹妹的,由她们自己选喜欢的花型吧,猴子上竿、斗鸡赶兔给你两个侄儿,也由得孩子自己挑。”
柳渔每多说一句,陆承骁就失望一分。
没有他的啊。
这时候不免又想起柳渔从前给他做的荷包来,当时他怎么说的来着?
姑娘家自重些。
定是因为这个,她再不给他做荷包香包了吧。
陆承骁肠子都快悔青了,却仍是强颜欢笑:“好,我替母亲她们谢谢你,做得很精致,她们一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