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骄阳四处打量着道:“不急,挑个最静的包间给我。”
汪氏本还犹豫,见云儿掏出一两黄金,登时双目一抖,连忙笑着引路。
上京的白楼果然气派,包间竟有普通人家的小院那般大,一推开房门,正面是一座假山,假山上风轮流水,旁边挂着两个鸟笼,小鸟一见进来人,立即鸣叫起来,声音悦耳不烦,仿佛一下将人拉到了山清水秀的田园中去,好不惬意自在。
陈骄阳做在白绒毯上,面前是紫檀木矮桌,上面摆着名贵的茶具,很快便有人送来茶点。
这儿的茶点不光样貌别致,入口也是甘甜不腻。
如此好的地方,即便是没有歌舞相伴,也让人不忍离去。
陈骄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对伺候的小婢女道:“我要看舞,必须是你们整个白楼跳得最好的那位。”
陈骄阳没有猜错,柳荣乐此番出来,就是来看舞的,因为半月前她听说白楼来了一位乐伎,舞艺超群。
她本早就想来,可身边小姐妹一个个莫名惹了祸事,她怎能不怕,连当街被泼粪的事都做得出来的人,很有可能会不顾她的身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柳荣乐躲了整整半月,见上京内再无动静,这下才放心出门。
一进门,见到汪氏,柳荣乐便表明了来意。
汪氏连连应下,可没想不过须臾,汪氏便面带歉意地走了进来。
“县主莫要怪罪,金影方才被人点走了。”
柳荣乐当场黑脸,“要等多久?”
汪氏支支吾吾道:“那边说……今日将他包场了。”
“什么?”她都等了半个月了,竟还要再等?
柳荣乐直接起身,“我不管用什么法子,今日必须将人给我带进来。”
汪氏没有动,柳荣乐彻底恼了,一个月提心吊胆的憋屈与此时的不满,顿时涌上心头,她倒是不知,这上京还有谁能和她争。
陈骄阳这边见到金影时,明显怔住。
“见过郡主。”金影恭敬行礼。
陈骄阳抬手叫他起身,“怎么是你,我记得你应该是在扶阳公主府才是。”
金影垂眼道:“上次郡主拒了公主的相赠,公主便将我直接卖入了白楼。”
原来如此,陈骄阳微叹,屋里一时陷入沉默,半晌后,陈骄阳问:“若是替你赎身,可需多少银两。”
金影猛然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陈骄阳。
陈骄阳轻笑道:“还你自由身可好?”
“咯吱——”
云儿本就没将门关实,柳荣乐只是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陈骄阳面色不改,对着门外的柳荣乐道:“这不是县主么,今日这般有雅兴,若不然一同赏舞可好?”
柳荣乐登时愣住,她做梦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是陈骄阳,她在外面稍愣了片刻,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走进屋,抬手叫下人关了门,对金影道:“你也出去,我有话对郡主说。”
金影未动。
柳荣乐脸颊微抽,她耐下性子又道一遍,金影还是不动。
到底是公主府出来的人,他心如明镜,不卑不亢道:“今日我是来为郡主舞曲的,没她吩咐,我自不敢妄动。”
柳荣乐又是一口气憋在胸口,她眉头微蹙地看向陈骄阳,“郡主当真非要我在旁人面前说么?”
陈骄阳呷了一口茶,气定神闲道:“但说无妨。”
柳荣乐最见不得她这副样子,就像那日在桃花宴,明明她心里不悦,却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若是真无所谓,那怎会对旁人用那样下作的阴招。
“好,”柳荣乐索性就直接说,“王娉娉的头发是你叫人剪的吧?”
陈骄阳没有回答,含笑着又是抿了口茶。
柳荣乐更气,“也是你叫人给孙玥玲泼那样的东西?”
陈骄阳拿起茶点,小口吃了起来。
“还有赵荷,刘玫……”
见陈骄阳完全不搭理她,柳荣乐越说越气,最后竟忍不住一把将桌上的茶点推翻。
陈骄阳抬眼看着她,不可思议道:“县主这是怎么了,为何忽然恼火,吓了我一跳。”
柳荣乐道:“陈骄阳,你别欺人太甚,这里不是乡州,天子脚下,你作出这样卑劣的事,还有闲心思在这儿看舞喝茶?”
陈骄阳眉梢轻抬,“关你何事?”
自然不关她的事,可这关乎伦玉,一想到伦玉,柳荣乐就忍不住了,她指尖微颤,“你有没有半分替世子想过?”
陈骄阳冷笑一声,对金影道:“我要替你赎身,去将你们这儿负责的人叫来。”
“你疯了?”柳荣乐不知不觉扬了声调,“你就算要和我作对,也没必要替一个乐伎赎身吧?”
陈骄阳眉头微蹙,“你多虑了,我替他赎身和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