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已经出手了,你杀不了我。”
青年垂眸,冷然说道:“你现在尚有修为,待你如同凡人一般,你认为,你还有命活下去吗?”
“而且到那时,纪晚愉承受不了你深厚的修为,也会爆体而亡。”
他之前借宋灵秀的口和顾长惟说话,为的是试探顾长惟对纪晚愉的态度,等确定下来,他反而却等不及了。
他给了纪晚愉畅通无阻的大道之体,可偏偏纪晚愉对无上大道毫无向往之心,但就算这样,青年还是可以等的。
时间二字,原本是青年最能耐心等的东西,可这一次,他却不想再等下去了。
水帘里的纪晚愉睫毛微颤,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宁静。
青年离开了石室,走出之时,他的表情并不像和顾长惟独处那般镇静自若。
方才他很清楚,他分明控制了天雷,可仿佛在那之上,有更加玄奥的规则在束缚着他,即便他是天道,也无法触及一分。
可天道之上,还有什么?
光是想一想这个念头,就让人觉得荒谬。
顾长惟修道以来,从没有陷入过如此被动的地步,透过水帘,顾长惟看着面容在流水的冲刷中有些模糊的纪晚愉,再也不愿挪开眼睛。
他不禁想到了自己和天道做的那次交易。
他成道以来,世上已无任何他的对手,也更无真心待他之人,他得享大道,寂寥独行,只不过是略有感慨之意,天道便出现了。
是他告诉顾长惟,在异界,有真心实意为顾长惟着想之人,可是人在异界,若要施法将人传来,必要耗费顾长惟半身功力。
况且隐患犹存,此人是异界之人,还需要和顾长惟共享灵气,支撑对方在这个世界中活下去,不被这个世界排斥。
顾长惟想,纪晚愉不仅是他的师弟,还是他的半条命,他们亲密到连灵气都是共有的,世上再也没有和他更亲近之人,他跟纪晚愉,本就该是一体的。
可没想到正是这一点,竟被天道拿捏住。
他唯一的一个念想,竟成了他最大的弱点,顾长惟忍不住摇头轻笑,纪晚愉,总是让他这么放心不下。
顾长惟不求同生共死,他要的,是纪晚愉能平平安安、喜乐无忧地活下去。
顾长惟运转着体内仅剩的灵气,震碎了体内的经脉,经脉已断,纪晚愉失去了突破的灵气来源,他眉头轻蹙,神情挣扎,似有醒来的迹象。
顾长惟很清楚,只要纪晚愉醒来,他的修炼便能停下来,而天道所说的爆体而亡,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至于他自己——
“自断经脉,顾长惟,你现在连凡人都不如,你是个废人。”白衣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顾长惟的身边,不冷不热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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