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夜南睁眼时,左白萱还埋在她胸口浅浅呼吸着。
栾夜南笑着戳了戳怀中人的脸:“左总,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
左白萱低哼一声,抱着栾夜南腰肢的手紧了紧,甚至故意在她的怀里用力蹭了蹭才罢休。
小白花的报复心可强了,昨晚被咬了几次,就咬回来几次,现在精疲力竭也是有道理的。“当老板娘的时候都可以旷工,当老板睡个懒觉都不行吗?”左白萱在栾夜南的胸口闷出这一句话。
迎来的则是栾夜南的低低发笑:“可以,当然可以。”
但就这么一来一回的对话中,左白萱已经清醒了大半。
实在不是她不想起来,而是腰太疼了,她抬眼狠狠瞪着这个不做人的家伙,就想再咬一口,却看到锁骨上的印记,压根没退。
围绕着那颗小痣的一圈牙印,就差直接在栾夜南身上写下左白萱三个字了。
栾夜南就看着左白萱张嘴又默默合起,最终将温柔的一吻贴在锁骨上,心中发软,泛起温情。
“你真的准备把公司丢给我,自己去学校上课吗?”左白萱问道。
“嗯,我已经让教务处给我安排了几次演讲,另外就是陈教授那边。我们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我准备趁机帮她把项目做完。”
左白萱好奇地问道:“不对吧,你应该不止这些计划,你昨天和罗芸聊了什么?”
“哦,我买下了罗芸的电子工厂。”栾夜南说道。
“花了多少钱?”
“两百万。”
“这是半买半送的吗?两百万连她那些厂房都租不过来吧?更不用说是里面的机器了。”左白萱有些惊讶。
“她给我两百万,作为投资的钱。”
左白萱沉默了两秒:“……她没报警吗?”
“哈哈哈哈。反正这段时间,栾礼正肯定会把一部分的注意力放到那个工厂,还有在学校的我身上。你就趁这段时间把‘物联网’项目做好吧。”
左白萱盯着栾夜南脸上狐狸一般的笑容。
这根本不是尘埃落定的表情呀。
“不对,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嗯?何以见得?”
“如果只是做到这种程度,你打可不必大费周章开什么出院庆祝晚宴。你现在这个样子,像是要给投资者一个交代,但我感觉,你更像是给栾礼正放了个烟雾弹。说,你想干什么?”左白萱掐着栾夜南的软肉要挟着。
栾夜南侧身笑着,没有回答。
左白萱只能猜测:“你□□股价可以打击秦家的做空,但以公司的资金量,甚至未必能撑过一个开盘。秦元诚和栾礼正之间虽然不对付,不会合作,但是一个有做空需求,一个有通过购买股权获得我们公司话语权的需求,这么一配合,除非你用卖‘区块币’收拢回来的大资金与之对抗,可你昨天所说完全没有提及……”
“我的钱想怎么交易,不需要跟外人说吧?否则这才是真正的操纵股价。”栾夜南笑着说道。
“确实是这样没错,可是你要是做这些,多没意思啊。”左白萱早就学会用栾夜南的情绪分析问题。
昨天栾夜南的发言,让她觉得最反常的地方就在于,情绪不对。
这对于一个疯批来说,太过中规中矩,太过无趣了。
像她买下罗芸的工厂,还要罗芸倒贴两百万,才是符合她情绪的行为。
“你是要用卖掉‘区块币’的钱购买‘前端’的股票吗?但是‘前端’的股价一直很稳定,你爷爷当年上市的时候只想将话语权留在自己手上,所以捏了67%的股票作为绝对控股股东,在你妈妈继承公司时才将股票拆分为37%和30%两部分,分别由你妈妈和他持有。”
左白萱因为之前好奇为什么栾暮音明明是“前端”控股最多的总裁却受制于栾礼正,便进行了大概调查。
“前端”的股票成分,因为栾礼正曾经的集权,没有设置优先股和普通股的分别,也没有签订“同股不同权”之类的特殊协议,意外地简单易懂——持股比例就等于话语权。
栾夜南接着说道:“但是因为栾礼正利用名下全资控股的投资公司持股5%,再加上与他合作的元老级股东持股5%,合计40%,比老妈的37%外加技术骨干持股2%合计39%要多,更不用说现在有一部分技术骨干已经倒戈。而散落在外的股票中,公募基金和私募基金合计持股20%,股民方只有13%持股率,她一方面防着外人将‘前端’偷走,一方面又压着他亲生女儿一头。”
“对啊,这些你比我都明白。你想要获得话语权,最少也要购入2%的股份。可是股民能交易的部分真的太少了,最近消息面还一路向好,一直涨停。不少股民看涨得好更是死死捏在手里,你钱再多也收集不到筹码。”左白萱先给出了自己的结论,又给出了可能性,“除非,你能在近期内让‘前端’的股价暴跌。”
栾夜南喉间发涩,发干,不是因为被识破,而是因为面前的小白花实在是太甜美了。
她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忍耐,对着左白萱轻启朱唇,想一个渴求着鲜血的吸血鬼,啃咬了上去。
左白萱没有迎来答案。
甚至“一团”有限公司的员工们,今天都没迎来她们的新任总裁。
新任总裁的欢迎会是在一天后举行的。
左白萱匆匆说了几句话,接受了大家的恭喜,并自掏腰包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大红包,也算感谢她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和不离不弃。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栾夜南真的安心在学校做着她的教授。
左白萱和江灵丹开学注册时回去一趟,正好赶上栾夜南的一场演讲。
就偷偷找管理老师通融,溜进了后台。
戴着银边眼镜的栾夜南结束前就发现了后台的左白萱,把人揪上台。
没忍住,又当着学生们的面撒了一次狗粮。
让江灵丹看得也是啧啧称奇,想说自己也挺想试一试的,可惜家里那个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窝里横,出去就完全不行。
被吻到头晕目眩的左白萱在学生们不停的欢呼声中,轻声骂了一句“斯文败类”便落荒而逃,自此再也没有来学校找过栾夜南。
陈教授的任务也没懈怠,但大多是带回家处理,或者挑栾夜南不在的时候再去接手。
在家里关起门来做什么都可以,在外头的情况下栾夜南总会比在家还要疯百倍,让左白萱有些吃不消。
至于公司那边。
股价虽然如同预料,还在不可控地缓慢下跌着,但公司里每个人对未来依然充满希望。
“云计算”的订单非常稳定,依旧源源不断。
而“物联网”的项目和司家签约也非常成功,只是后续需要购入适配的机器和电子产品总是绕不开秦家和栾礼正的,这让左白萱有些难受。“否则就得找国外的企业了,‘一团’还在起步阶段,就算想要跟国外的企业合作,也肯定会受到秦家阻挠,你看机器方面,是不是能让司家搭跟线?”左白萱跟司如馨直白地说道。
司如馨反倒有些惊讶:“你和栾夜南是离婚了吗?”
和司如馨的合作太过顺心,让左白萱一瞬间忘了,这个人曾经是为情敌。此时听到这话不免皱起眉头,表达不满:“什么意思?”
司如馨古怪地看着她,想了想说道:“哎呀哎呀,开个玩笑嘛!我的意思是……我来的时候,公司外头有个外国人正在等着见你呢,你不知道吗?”
左白萱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想起栾夜南在国外出差的那很长一段时间。
“你是说,阿南早就在国外布置下生产公司了?”
“所以我才问,你们是不是离婚了,否则这些话,晚上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随便聊聊天不都聊出来了吗?”司如馨问道。
左白萱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泛红,想到的是那一个个根本没机会聊天的夜晚。
只要一说到工作的事,那位斯文败类就会摘掉眼镜,盯着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
司如馨看着左白萱的表情变化闭上了眼睛。
最近春来乍暖,但又倒春寒,她手里拿了一把嵌着白毛的折扇成了装饰品。
此时却有了用处。
她将折扇打开,直接挡在面前,示意没眼看:“你们牛!我真的不想说话了。以后我跟你们妻妻俩任何一个人聊到工作以外的事情的话,我就是……我就是猪猪!”
左白萱不好意思得笑了笑,颇为抱歉地把司如馨送走,又将等候在外的外国人接进了会议室。
一个小时之后。
左白萱拉着骨干员工开了一个重要的会议。
又一个小时之后。
“一团”相隔十分钟连续发布了两条重磅公告。
第一条公告,是关于“物联网”和司家成功签约的事情。
这点在一直关注的人眼中不算意外,但公告的细则中,提到一个了一个叫做“cloud”的外国公司。
云?
也是做云计算的吗?
有人特地查询了一下,是一家经营范围为电子产品,做实体的公司。
这个公司创建的时间还不到半年,公司属于一个亚裔外国人,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来历。
第一条公告,是关于“一团”重启了“智慧生活”项目,并和“cloud”签署的订单,会在半个月内特邀一批公司合作伙伴,体验“智能音箱”产品。
这个消息一出来,很多人坐不住了。
什么鬼?
“一团”为什么这么突然就和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合作了?
而且半个月内就能见到第一批产品,这显然是早有预谋啊!
虽然没有证据。
但是有人理所当然得把“cloud”和这个单词的另一个意思联系在一起——一团。
现在所有人的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
而最为震惊的当属左白萱,自己和栾夜南朝夕相处居然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在通告发出的时候,她已经出现在京市大学,敲开了栾夜南教授的办公室门。
“请进。”栾夜南不带感情的应话带着左白萱平时听不到的冷冽。
左白萱的心头一颤。
推开门,就看着斯文败类抬头,而后嘴角勾起得意地笑容。
“你来了啊,左同学,最近你好像一直在躲着我,老师很难过呢。”
左白萱握着房门把手,有股想跑的冲动。
但栾夜南冰凉的手覆在她的手上,一起把办公室房门关上。
“来了都来了,就别走了,进来坐坐呀。”伴随着落锁的声音,栾夜南发出蛊惑般的话语。
仿佛当初坚持参加校园十佳歌手比赛跟副校长要这间办公室,就是在等待这一刻。
栾夜南手里握着一张早就编织好的大网,落在左白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