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池顺势把脸埋进他肩窝,把眼泪全蹭在他衣服上,闷声闷气地抽噎:“那为什么……”
为什么?
他要怎么说?
说了,怕吓到沈清池,不说,又怕他继续误会下去,再说出什么“就不该活着”的话。
沈放闭上眼,两腮的咬肌因为用力而显出痕迹,终于他像是下定决心般,无比艰难地开了口:“不是因为我讨厌你,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不是怕你连累到我,而是怕我连累到你。”
说完这话,他就感觉怀里纤细的身躯抖了一下。
沈放再次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要再说出更多越描越黑的解释,他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急促、激烈,像是等待审判时压抑的鼓点。
他感觉到自己在发抖,身体太过紧绷,以至于快要不能呼吸了。
沈清池……会是什么反应呢?
是惊恐万状,还是夺门而逃?
沈放脑中一片混乱,直到怀里的人抬起头,他看到沈清池抽了抽鼻子,止住哭泣,漆黑的眼眸中重新有了光亮,像是蒙尘的宝珠被擦拭干净,他听到他说:“真的吗?”
沈清池扬着脸看他:“叔叔真的喜欢我吗?”
沈放喉头微动:“嗯……”
“那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我不怕被你连累啊,一开始是我连累你在先,你也连累我,我们才算扯平不对吗?”沈清池冲他弯了弯眼睛,破涕为笑,“我也喜欢叔叔。”
沈放:“……”
“叔叔真是的,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清楚,怎么可以这么别扭,”沈清池皱起两道秀气的眉,“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我刚才真的很难过。”
沈放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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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哑然失笑。
他到底在担心些什么,他早就该猜到,沈清池根本不会理解他所说的“喜欢”的含义。
他在指望一个小笨蛋有什么觉悟……
一颗悬着的心重新落回肚子,落得太狠了,以至于有些失落,沈放出神了三四秒,叹气道:“好,以后不会了。”
“对不起啊,刚才误会你了,”沈清池抹干净脸上的眼泪,“不过叔叔,你今天突然来酒吧,是来找我吗?”
“啊……是啊,”沈放已经不想再解释了,索性将错就错,“是想告诉你,我把核桃放在你行李箱里了,你没事的时候,记得盘。”
“核桃?”沈清池有点茫然,“核桃在我行李箱?”
沈放再度失语。
亏他之前那么担心沈清池看到核桃以后会多心,合着这孩子根本没发现?
他十分心累:“你没看到?”
“我还没来得及收拾,把行李箱放在宿舍就去找辅导员了,”沈清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真的对不起,要是我看到了,也不会误会叔叔是讨厌我了。”
沈放两眼放空:“嗯,不要紧。”
“要不我现在回去看看吧?”沈清池说,“那么贵重的东西,我都没好好收起来,万一丢了怎么办?”
“都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沈放不想再继续跟他讨论核桃的话题,“对了,那颗扣子,你为什么……”
“你说这个吗?”沈清池撩起袖口,露出手腕上的红绳,“你不是说它还能定位用吗?而且一个很贵吧,扔了怪可惜的,我想着叔叔删了我的联系方式,那万一再想找我,就可以通过它定位到我,所以……”
他说着顿了顿:“就是把它剪下来以后,衣服上缺了一颗扣子——之前原装的那颗还在吗?叔叔能不能还给我,我想把它缝上。”
“那个,”沈放想起被自己扔进垃圾桶的纽扣,眼皮狠狠一跳,“我打扫卫生的时候,好像不小心给……扔了。”
“这样啊……”沈清池有些失望,“那我试试看能不能买到差不多的吧,缺一颗扣子,衣服也没法穿出去了。”
沈放莫名心虚:“一件衣服而已,你缺衣服穿吗?”
“不是缺不缺的问题,关键那件衣服去年才买的,一点都没坏,就这样扔了,难道不可惜吗?”
一件衣服而已。
一个在豪门生活了十八年的小少爷,居然会为了扔一件缺扣子的衣服而惋惜。
沈放有些怜悯,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可惜什么,去年买的,你现在穿着已经有点小了,直接换一件不是更好?”
“可我……”
两人正说到这,包间门突然被人敲响,门外传来陈祺语的声音:“清池,你们聊完了吗?该到上班时间了。”
“……我这就来!”沈清池冲沈放比了个“我出去下”的手势,开门离开了包间。
沈放有些颓废地跟在他身后,见到“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一口瓜”的苏老板朝自己走来,后者搭住他的肩膀,轻声说:“和好了?”
沈放没什么精神,也没心思搭理她。
“床头打架床尾和,还说你们不是小两口?”
沈放实在懒得跟她解释,把她的手从自己肩头摘掉:“走了。”
“去哪儿?”
“回家一趟。”
“回家干什么?不喝酒了吗?”
沈放没答,快步走向门口,径直离开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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