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雪都化干净了,夜里不再有水声滴答扰人,路上也不再泞淖,天气清爽,冬风凛冽。
阿鸾觉得是时候了。
于是便携一枝白梅来寻师隐。
到精舍的时候,阿鸾便更觉得自己来的是时候了。
他听见了师隐在弹琴。
弹得好极了。
等到一曲终了,阿鸾就用白梅,换了师隐再弹一曲。
他自然知道师隐的顾虑。
但他不管。
他就要听师隐为他弹琴。
师隐到底是心软的。
阿鸾就想,师隐,师隐真不错,他要奖励他些什么,比如带他出去走一走,于是他便做下了一个要同去赏梅的约定。
离开大兴寺回宫的路上,阿鸾的心情都是好极了。
可是阿鸾才回到宫里,就收到了大兴寺那边呈上来的东西。
是师隐的请辞书。
阿鸾看完,就将那封请辞书烧了。
师隐是想要走吗?
他可不许。
阿鸾想,该冷落师隐一阵。
正好,魏旷给他讲完课,又似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陛下,近来去大兴寺是否勤了些?为人君者,对……还是当敬而远之的好。”
“否则,太后娘娘也会担心陛下的。”
阿鸾就笑笑,答应了,说:“好,都听你的,玄光。”
魏旷也很满意这个回答。
阿鸾便真的没再去大兴寺。
但大兴寺的消息,也该说是那间精舍的消息,阿鸾全都是知晓的。
师隐闭门不出。
也不再弹琴,只整日整日在禅房里打坐。
阿鸾撑着头歪在那里,抬眼看向对面的韩宗言,似是突发奇想一般,说:“默之,要不你去陪他聊聊天吧。”
韩宗言当即表示拒绝。
这样的事,他绝对是敬谢不敏的。
虽说他是站在陛下这边的,但能不招惹是非,还是别招惹的好。
况且这事情弯弯绕绕的,他实在不想被牵扯其中。
阿鸾倒也不勉强,就说:“好吧,那你便帮朕寻一处梅林好景。”
韩宗言觉得这个可以接受。
但凡是京中消遣的地儿,他都熟的很。
这个无非是雅致点。
也好找。
阿鸾微微笑着,说:“今日就要。”
韩宗言咬咬牙,还是应下来了:“那微臣立刻去找。”
说罢便急急忙忙告退走了。
阿鸾就悠悠闲闲地冲着他的背影挥挥手。
半个月的时间,差不多也足够了。
阿鸾收拾过,便准备去大兴寺。
这回是悄悄的,没惊动别的任何人。
等到了精舍外头,阿鸾看见那些僧人,叹了一声麻烦,又想起来这些人是他自己吩咐常若安排来的。
师隐递了请辞书。
阿鸾把它烧了的时候,就下了这吩咐。
总要防着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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