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隐咬紧牙,他察觉到了一种挑衅。
就是那个坐在清泉寺莲室里,躲在帷幔后的人的挑衅。
那个人笃定桑成林听到消息一定会来大兴寺找自己,也笃定自己会往下探究,更笃定桑成林在他的引导之下就会说出这些话。
一切都在那个人算计之中。
那人挑衅,即便叫桑成林如此透露,师隐也不能解开他的面貌。
很好。
这很好。
师隐拨了下腕上的戴珠,将被激起而浮动的心绪沉下去。
他总会解开的。
不论那人如何挑衅,只要还留他在这盘棋局之中,自己就一定能解开他的面貌。
师隐将戴珠滑下来握在手里,拨过去一颗,问桑成林道:“你是怎么来的?”
桑成林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师隐便问的更细致了点:“你是否,是听到了什么人传的消息,知道我回来大兴寺了,才来找的我?”
归云归雨说了,他是乘轿回来的,送他回来的人也都是普通打扮。
虽说是太后旨意,可见并没有声张,想来知道这事的人也不会多。
桑成林点头道:“没错,我就是听一个书友说的。”
“他说我与大师你交好,如今大师被送出宫回了大兴寺,应当来看看的。”
果不其然。
说着话,桑成林便也觉出不对劲来了:“奇怪,他一向是不关心这些的,怎么会比我还先知道这件事的?”
师隐不想再将桑成林也卷进去,只微微笑了下,道:“我被送出宫,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一路回来,有人知道,也不奇怪。”
桑成林也是心思剔透,不过总带着几分读书人的执着意气,才看着似顽愚的。
师隐从宫里回来,只一顶小轿,宫人又作普通打扮,一路直回大兴寺。
就算有人看见,又哪里能知道清楚?
连他都是事后才打听到这些的。
但既然师隐已经这样解释了,桑成林便不再深究,只点点头,说:“这倒也是。”
师隐将戴珠又拨过去一颗,说:“今后,你不要再来了。”
桑成林有些错愕:“大师此言何意?”
师隐说:“我要走了,不会再回来。”
那个人既然将桑成林当做了挑衅的棋子,那若他与桑成林再有来往,想必不会有桑成林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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