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贤本是平术之人,又生性懦弱胆小,也不懂九流术的世界。他家中有病重的母亲,孱弱的妹妹,因为当地富商要强行占地,在抵抗富商家的护卫时,说出了自己是灭世者的事实。”
孙衡伸手点了下桌上的地图,在丹国的某个都城中,亮起一簇火焰,浮现出记录于贤生平的文字。
“于贤在与护卫的争执中使用了异火,杀死了富商家的八名护卫,于是被刑水司关了起来。”
梅良玉问道:“只死了八名护卫?”
“他是平术之人,异火却能赋予他九流术的力量。”孙衡接下来说出的话让梅良玉心头一跳,“就像你的师妹南宫岁,被测出是平术之人,后期却能修行九流术。”
梅良玉面上没有显露出分毫,听完只是一笑:“你的意思是我师妹是灭世者?”
这笑容和语调都像是在问孙衡:你在说什么笑话?
“南宫岁的问题暂且不提。”孙衡却摇摇头。
梅良玉:“不提就没得谈。”
孙衡看他冷酷的模样,摇头笑了笑:“当时看你护着南宫岁的样子,便知道你们师兄妹感情倒是不错,我还以为常老收了新的徒弟,你会不适应。”
梅良玉漫不经心道:“我师妹本就讨人喜欢,哪会有人不喜欢她。”
“南宫明上次来的时候也提起过自己的女儿,但常老已经给出了答案,南宫岁是因为只有半块息壤的缘故。她的母亲得到息壤的时候已经是十境大师,修为高深,所以半块息壤对她的影响有限。”
孙衡昂首看回梅良玉道:“南宫岁从出生开始就受到半块息壤的影响,而幼时她便不敌息壤,息壤日日夜夜汲取她体内的气,导致她连五行光核都无法聚集。”
“最终是常老将息壤封印后,她才能夺回自己的五行之气。南宫岁若是有问题,她早已在水舟了。”
“这些是我师尊说的?”梅良玉若有所思道。
孙衡点点头:“没错。”
梅良玉手指轻轻划过杯口,他敢肯定,师尊对水舟和南宫明都说谎了。
他老人家在师妹那肯定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但却谁都没说。
孙衡捋了把胡子,继续说道:“异火能改变九流术的形态,所以于贤能杀了那八名护卫,那时候他还没有失控,被关进刑水司也被拷问过,虽然他一开始很配合,但后来便想着要逃跑,才导致了丹国的灾难。”
梅良玉掀了掀眼皮嘲笑道:“被严刑拷打还不跑,那不是傻子?”
孙衡说:“于贤死前被种下阴阳家的束心咒,不让他生杀意,以为可以控制住这个年轻的孩子,没想到最后还是失败了,他还是选择了烧毁一切。”
这话里倒是绝口不提于贤在被束心咒控制的情况下,遭到了裁决术·凌迟的逼问。
梅良玉也没点出来,免得孙衡问他怎么知道于贤是死在裁决术·凌迟。
他装着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时不时还喝两口荔枝烧。
“异火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在自主进化,从于贤这次可以知道,现在的灭世者之间,在死亡时会有共感,其中一人遭到重伤致死时,其他人也会有同样的濒死感觉。”
“当有人靠近灭世者时,灭世者也能靠着异火提前知晓此人的存在。”
梅良玉听到这不免想起虞岁,师妹果然能装。
“灭世者在入夜后,会受到烈火焚烧的灼热痛感。”
“不怕大部分火术。”
孙衡说:“除了于贤,有一名灭世者是男子,年纪在十到四十左右,还有一名灭世者在共感中可以伪装自己的声音,而高天昊死亡时产生的共感,他也听见了。”
梅良玉听到前半段的时候,已经为虞岁捏了把汗,听到最后时,又皱起眉头。
“于贤说,高天昊死亡时提及了太乙学院,可惜他当时被共感折磨的神志不清,记不住高天昊的原话,只有一些模糊的信息。”
梅良玉听得沉默。
异火在进化,水舟知道的信息,都是以前的异火,如今从于贤这,得知了异火最新的变化。
孙衡将从于贤那里得到的情报告诉梅良玉:“想要靠这些来分辨灭世者,还是很难,无法做到最准确的判断。”
如果只怀疑其中一项就认为对方是灭世者,那未免太极端了。
显然孙衡还不想做到那种地步。
“既然灭世者之间有共感,你就不怕上次于贤的经历会吓到其他灭世者?”梅良玉问他,“所以就算六国信烟发出去这么久,也不见有谁愿意来水舟。”
“上次确实没有处理好。”孙衡叹道,“仇恨灭世者与异火的人太多了,大家有时总克制不住心中的杀意。”
梅良玉看孙衡的目光有点怪异。
——你竟然也知道这点?
孙衡与蒋书兰虽然并称慈和二老,可蒋书兰在梅良玉眼里是心软的菩萨,孙衡则是心软的杀神。
该下杀手的时候孙衡绝不会心软,反而会比任何人都极端。
孙衡说:“我已经告诉了你许多,你的想法如何?”
“灭世者和异火,我都没兴趣。”梅良玉干脆道。
孙衡:“你可以没有兴趣,但我想知道你对如何找到灭世者有什么想法?”
梅良玉反问:“你要的是我的想法,还是我记忆里的答案?”
“你还没有记起来。”孙衡说,“所以我要听的是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