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红缨指向那个自称大龄四十又只字不识的男人。
“你叫什么?”
男人尴尬地挠头。
“小人姓关,诨名顺子。”
风红缨笑了笑:“适才我忘了强调一点。”
“穆一罗,你过来。”
穆一罗应声上前。
“大小姐。”
风红缨指着穆一罗不伦不类的头发,道:“跟我学医,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割辫子,不肯的,现在就走。”
外边要求割辫子已经成为潮流,但在小地方,还是有很多人留着阿哥头。
此话一出,众人这才注意到穆一罗齐肩蓬松的头发。
“这……”大伙唏嘘不已。
姗姗醒来的王二麻听到这话摸了摸自己屁股后的粗辫子,不理解道:“大小姐,不剪辫子难道就不能学医,这是什么诨道理?”
风红缨将匕首往桌上重重一掷,一字一句道:“剪辫子是我的规矩,想跟我学医就必须剪,和外头大总统所说的剪辫令以及铲除旧俗毫无关联,我只问你们剪或不剪?”
底下几人犹豫不决。
“剪!”
王二麻率先站出来,他无家可归,从落草为寇到现在已经易了好几个主子,在他人屋檐下讨饭吃,当然要顺着主子的心意来。
然而风红缨却按住了剪刀。
“你可以拒绝,在我这,没有尊卑之分,只有师徒之分,懂吗?”
习惯臣服于强者的王二麻愣住了。
所以他到底剪不剪?
“哎呀,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穆一罗抢过剪刀,照着弟弟穆二毛的辫子咔嚓就是一刀,手臂长的辫子悉数掉落在地。
割掉的虽然是辫子,新生的却是人与人之间的平等。
穆一罗将弟弟的粗辫子往众人面前一砸,高声道:“大小姐的意思显而易见,让你们割辫子是她作为师父的命令,你们得遵从,但这命令仅仅是从师父口中传出来的,懂吗?”
人群中不识字的关顺子最先反应过来。
“大小姐是师父,不是主子?”
风红缨含笑点头。
“能接受的就剪,不能就离开。”
王二麻乐了:“这是好事哇,我来剪!”
说着就是一咔嚓。
“大小姐仁善!”
王二麻将辫子直接丢尽了火堆之中,开怀大笑道:“您和城里风家百草堂的人就是不一样,那边现如今买剂药都分三六九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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