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老太太又开始敲拐杖,小嘴叭叭:“你没鼻子吗?闻不到焦味?”
小名珍珠的风红缨赶忙将思绪从时间胶囊里抽出来。
火炕对面的茶炉早就烧开了,一股股苦涩的焦味在暖房中弥漫出来。
打开茶炉一看,好家伙,一剂伤寒药烧得干焦。
倒出残渣,风红缨皱着鼻子出去清洗茶炉,正准备将就着用残渣滚一锅热汤喝下了事时,老太太拄着拐杖出来了。
“你个败家精!”
老太太狠狠剜了风红缨一眼,碎嘴骂道:“不知道这药有多贵是吧?没喝到嘴就废了我三块钱,我要是打得动你,我锤死你个小崽子!”
边说边打开橱柜拿出药箱。
见风红缨打算重新煮残渣,老太太不乐意了,瘪嘴撅起。
“咋?现在知道心疼了?可别!我风素芬大手大脚过了一辈子,还没到你替我节省三块钱的时候!”
说着就踮着脚扔过来一剂新的药包。
风红缨噗嗤一乐。
“奶奶,您心疼我就直说呗,干嘛一会骂我浪费了您三块药钱,扭头又不乐意见我喝残渣药?”
老太太瘪着没牙的嘴懒得搭理风红缨,不过就风红缨观察,老太太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回复她好。
从前老太太和原身过得是鸡飞狗跳的日子,老太太嘴硬说话难听,原身是个小辣椒,两人待在一个屋檐下就没安生的时候。
风红缨穿过来前,两人因‘能不能让黑条进屋’这个话题吵了三天三夜,最终一家之主老太太获胜。
原身一气之下跟着狗跑出了屋子,嘴里嚷着誓死要和警犬黑条同富贵。
大冬天在屋檐下冻了一下午后,原身理所当然的发烧了。
桀骜难驯的原身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赌气站到廊下盯着黑条时,屋里的老太太同样眼巴巴地拄着拐杖在窗户下看了原身一下午。
两个性格方头不律的人都在盼着对方能给自己台阶下,谁也不肯先一步低头。
“药滚了。”
老太太冷不丁又开始碎碎念。
“不知道你那一双眼睛能干啥?书也白念了,药包上咋说的?水开了就退火……”
风红缨赶忙将炉灶里燃烧正旺的柴火夹出来,老太太挪着小碎步凑近看了眼还在冒烟的柴火。
见风红缨扭身出去拿碗不顾地上的柴火,老太太只觉自己抓住了孙女干活不用心的小辫子,当即将拐杖戳得咚咚响。
“风珍珠!”
老太太年纪不小了,但嗓门中气十足:“你是不是想把我这祖宅给烧了,你眼瞎了吗?没看到这柴上还有火——”
话音未落,抱着一大坨雪块的风红缨掀开毛毡钻了进来。
目光触及到冰雪,嘚吧不停的老太太楞住了。
敢情不是去拿碗啊……
用冰块压住还没烧光的柴火,风红缨瞟了眼老太太。
老太太自知骂错了,又不好拉下脸道歉,一双脚在原地徘徊了好几遍,犹豫了片刻,老太太往桌上扔了个糖果,然后急匆匆地进了内屋。
风红缨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