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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芙蓉帐下刀(1 / 2)

地道很长,漆黑无光,但好在挖的十分平整,一条路直通向前,两人只要迈步直走即可。

不知道走了多久,地势渐渐往上,上去之后,发现已经是一道巷子的角落处了。

邹胜酋累出了一身汗,上来之后在墙壁上摸到一处,敲了几下,对面隐隐传来空洞之声,不多时就来了一辆马车。

邹胜酋将应翩翩扶上了马车,一路策马疾驰,最后竟然停在了一处十分繁华的酒楼外面。

应翩翩闭着眼睛靠在马车上,仿佛已经睡着了,听见迎出来的小厮见了邹胜酋大吃一惊,失声说了句“您怎么自己来了”。

但或许邹胜酋做了什么手势,随即他便收声。

应翩翩心中转念,只是装睡,被邹胜酋扶着进了一处包厢,安置在榻上,又吩咐车夫在门外看好,而后便匆匆离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翩翩听到门声一响,是有人轻轻把门推开,然后走到床前看着他。

这人肯定不是邹胜酋,应翩翩听他走路的时候脚步声一重一轻,应该是个跛足。

随即,邹胜酋倒是也跟着进来了,到了床前,轻轻在应翩翩肩上拍了拍,低声道:“应公子?应公子?”

应翩翩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翻了个身说道:“干什么?别吵。”

邹胜酋笑着说:“我可没有吵,这不是要带你回家吗?好吧,你先休息,等你醒来之后,说不定就已经到家了。”

另一个人则全程没有说话,片刻之后,他们两个又离开了房间。

直到走出老远,那跛足男子才开口说道:“不是说好了有合适的时机我们就去接人吗?你居然凭着自己就把他从那地道中带出来了。邹老弟,你可真是有本事。”

邹胜酋道:“机会可遇不可求,今日正赶上他喝醉了酒愿意跟我走,省下不少的麻烦。而且离开之前他跟傅将军吵了一架,傅将军晚上应该不会再去他的房中,我一合计,干脆就把人带过来找你了。”

跛子道:“若是被下人发现了……“

邹胜酋微笑道:“从我们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人去堵那条地道了。就算是傅将军自己发现了,所有的人也都会相信肯定是应玦逼我带他走的,而并非我主动要帮人逃离。在这里,有谁会相信他的话呢?”

跛子想了想,笑着说:“也是,看来是我太过紧张了,等咱们完成了老侯爷交代的任务,根本就不用回到傅将军的身边,自然也无需担心这些。到时候我一定禀报侯爷,好好给你赏赐。”

邹胜酋目光一闪,说道:“赏赐就不必了,这一次的功劳我可以都让给刘兄,但是要烦请你帮我一个忙。我想要应玦。”

跛子闻言怔住,随即不禁大笑起来,说道:“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之前还说将军神魂颠倒,没想到竟然连你也动心了,哈哈,反正我又不好这口,你想要人就给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到将那笔珠宝彻底取出来,他也就没有用了,只跟侯爷说他死了便是。你想怎么处置他,还不都是听凭心意嘛。”

“那就多谢。”

邹胜酋微微一笑,说道:“要不是之前侯爷准备好的那名替身意外身亡,咱们原本也不用从应玦身上下手。他性子倔强高傲,若威胁的话绝不可能成功,所以想让他配合咱们取出那笔珠宝,还得另施良计。”

跛子道:“你有想法?”

邹胜酋说:“对,不过需要刘兄的配合。你可以回去对另外那些看守珠宝的兄弟说,已经找到了少主,但为了不打扰他正常生活,让他心绪动荡,所以没有对他表明身份……”

跛子若有所思地说:“这倒是不难办。”

——原来,他竟然是应钧留下来的那些看守珠宝的旧部之一!

邹胜酋道:“至于应玦这边,他戒心很重,现在是喝多了才乖乖跟我出来的,等到酒一醒肯定也会怀疑我为何要冒险帮他。所以与其编造借口,还不如实话实说。”

“就告诉他我们无意中听说他父亲留下了一笔珠宝,看管的人要见到他才肯转交,我们也想分一杯羹,这才冒死救他出来,希望等他取出珠宝之后能够分得一些。想必他只要想要父亲留下来的遗物,又要靠我们的帮助摆脱傅寒青,一定会配合。等到他拿了珠宝,剩下的事情怎么处置不还是由得我们说吗?他现在没有内力,武功尽失,摆布起来并不难。”

跛子默默沉思良久,之后点了点头说道:“这倒也是一个方法,值得一试。”

他们两人在这里密谋,应翩翩没有了系统协助,却是不好听见对方的谈话内容了。

他躺在床上斟酌良久,翻来覆去的把床铺都滚热了,还是没有冒险从窗户翻出去偷听。毕竟他现在没有武功,一旦出了点岔子,难免功亏一篑。

邹胜酋在原书中可没这么多弯弯绕绕的,直接就是要杀他,应翩翩好奇的正是如今哪里发生了不同,以至于让邹胜酋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

不过虽然他听不见,也知道这两个人肯定没安好心就是了。

眼下要想个什么办法呢……

应翩翩心念一转,顿时有了计策,抬手抓起床头的茶杯砸在了地上,醉醺醺地高声道:“来人!”

邹胜酋和跛子出去密谋了,只剩下车夫在外面守着应翩翩这间房的门,对于这位祖宗的难缠和坏脾气他也有所耳闻,听到应翩翩在里面砸杯子的声音,知道人是醒了,顿时有些忧愁。

他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说道:“公子,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应翩翩皱着眉头,用一种十分令人不快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一番,然后问道:“邹胜酋,你怎么长成这样了?我这是睡了二十年吗,你居然一下就多了这一脸褶子,难看!”

车夫噎了一下,赔着笑脸说道:“公子,我不是邹护卫,是送您过来的车夫,您管我叫老李就行。邹护卫暂时有事出去了一趟,一会就会回来了。有事您尽管吩咐小人。”

应翩翩倒也不客气,知道他的身份之后立刻便训斥起来:“你有没有眼力见,会不会伺候人,怎么我在这里歇着,连杯水都没有?去找人给我倒壶水来,里面要加蜂蜜和苏叶,对了,再来个捶腿的。”

他提完要求之后又嘟嘟囔囔地抱怨:“邹胜酋哪去了?让他赶紧给我回来,我还想问他呢,居然给我盖这等劣质的被褥,压得我骨头疼!”

车夫:“……”您那娇贵的身子骨是纸做的吗?

应翩翩可真是除了睡着的时候消停,一睁开眼睛就开始作,他无可奈何,只好笑着一一答应了。

车夫生怕是应翩翩想拿借口支开自己然后逃跑,也不敢走远,打开门扬声喊了一名小厮过来吩咐两句,令他速速去办应翩翩所要求的事。

这小厮是他从酒楼里随便叫的,已是伺候客人的老手,听了车夫的话之后,极为麻利地给应翩翩倒了蜂蜜水,又端进来小心翼翼地服侍他喝了。

应翩翩满意道:“你还不错,挺会伺候人的,我要赏你。”

他摸了摸自己的袖子,发现身上没有钱,便对车夫说道:“把你的银袋给我,回去之后花多少让邹胜酋给你补上。”

车夫无可奈何,在身上摸了摸,满脸肉疼地拿出一只荷包,他本想从里面倒点银子出来,荷包却被应翩翩整个抢了过去,在手里掂了掂,发现还挺沉。

从他身上能带这么多钱,又被放心留在这里单独看管自己来看,这名车夫肯定也不是一名简单普通的赶车汉。

应翩翩心里有数,也不说破,笑吟吟地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小厮的手上,说道:“来,你就别出去伺候了,在这里给本公子捶捶腿捏捏肩,伺候的好还重重有赏。”

那小厮没想到这位贵公子出手如此大方,喜出望外,立刻答应着将银子塞在了怀里,极为卖力地给应翩翩按摩。

车夫站在旁边看了一会,见人家懒洋洋的斜躺在床上,旁边还有人殷勤捶腿,他口中哼着小曲,时不时喝口甜水,看上去说不尽的悠闲惬意,自己却只能在这干巴巴地站着受气,可见同人不同命。

应翩翩时不时还挑剔车夫两句解闷,用词极其刁钻刻薄,一会说他弓腰佝背,下流猥琐,一会说他猪头狗脸,面相短寿,车夫实在受不了了,打死也不想再在这个脾气暴躁古怪的少爷面前受气。

他知道应翩翩没有武功,就算是趁机想跑,也不可能跑得过自己,更没办法离开这座酒楼。

于是车夫说道:“公子,那您歇着,小的还是出去伺候。”

应翩翩挥了挥手道:“出去吧,本来也看着你碍眼,瞧瞧你脸上那几颗痣长得,北斗七星都没这么扎眼,啧。”

车夫深吸口气,告诉自己冷静,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自己装银两的那只荷包,关门走了出去。

那小厮捶了好一会的腿,觉得差不多了,又殷勤地站起来对应翩翩说道:“公子,小的再给您按按头、捏捏肩吧。”

应翩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你这么殷勤,是不是还想讨赏?”

小厮一听他问这话的语气,就知道是有门了,不禁搓了搓手,仰起脸说道:“公子,您是个富贵人,您要是乐意赏赐小的,小的自然感激不尽,竭心尽力的伺候您。”

如果这小厮是邹胜酋的人,绝对不敢跟自己过多的扯上关系,他的态度就算恭敬,也多半是敬而远之,就像那名车夫一样,不可能为了一点银子就这样凑上来巴结自己。

他应该确实不过是这酒楼中雇来的一名普通下人。

应翩翩看了小厮片刻,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忽然随手提起荷包一倒,里面的银两堆在床上,让小厮看的眼睛发直。

应翩翩道:“既然你有这份心,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挣钱的好营生,做好了这些就都是你的。却不知道你敢是不敢?”那小厮几乎被这灿烂的银光晃瞎了眼,忍不住喉头微动,又有几分忐忑:“公子,您能不能给小的说一说到底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