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水痛快喝下一大口又重重将碗放下,她把扇子给了一旁的溪临,溪临接过扇子给她扇风,顾菌见了,便随口问了一句:“国丧期已过,溪临大喜的日子可选好了?”
话毕,溪临也没答言,顾菌略有些疑惑也有些尴尬,没一会儿李若水道:“那个男的上月戏水溺死了。”
此言一出,顾菌在盛夏暑热仿若至于冰雪天气之中一般,她把手抵在唇边,缓道:“是我冒失了,节哀。”
一旁思燕听了,多嘴问了一句:“溺死是什么意思?”
白姝忙掩住她的口,溪临面上未见波澜,反倒是李若水死盯着她,冷笑了起来,她不喜欢聒噪的孩子,虽然思燕还算安静乖巧,但她知道这孩子的娘是因三皇子之事而死的红倌后,还是红莹赎回的,便一直有些膈应。
“就是掉水里淹死了。”李若水道,又看向红莹“这孩子失智啊,怕是在你们满春院耳濡目染惯了,连这也问的出口。”
红莹怒目而视向她,红唇微启,似乎要发怒,顾菌及时打断了她,道:“胡说什么,绿豆汤不够堵你的嘴的?”
李若水一向嬉皮笑脸,爱享清福,一般这时顾菌糊弄过去她也就罢了,但这次她一怔,瞥了眼顾菌,又看向红莹,不依不饶地说:“我说错了吗?换了地方你就不是妓子了吗?还是......”
“够了!”顾菌起身一把抓着李若水的衣袂将她拽了起来,将她拉进房中,“砰”地关上了门,将她安置在房中的圈椅上。
李若水像是没缓过来似的,怔怔地睁着一对充斥着红血丝的怒目看着顾菌,问:“你做什么?”
顾菌抱臂在她一旁坐下,问:“这话是我要问你,你做什么?你近来是怎么了?性子反复无常。”
李若水直直地看着她,咬牙说:“我没怎么,你怎么说我性子反复无常,我怎么了?”
顾菌蹙眉望着她,又低眉稍稍缓了口气,又侧目看向她,问:“你说说,你心里是不是压着什么事?”
当初李若水从她口中听得褚瑶毒杀褚珙时,吓得那样,如今却又如个戾气满身的杀人魔一般,严苛对待下人,易怒。
半日,未见李若水说话,顾菌便先开口,问:“溪临的那个订婚对象是你杀的吗?”
李若水呼出一口气,淡道:“不是,我杀他做什么?是他自己玩水淹死的。”
这与顾菌预想的不同,她一愣,又小声说:“你是怕溪临在外听到么?”
李若水偏头看她,面上有些不悦,道:“不是,我没杀他。”说毕,脸色又冷峻了起来,道:“怎么?你为什么觉得是我杀得他?”
顾菌见她脸色这般不悦,便道:“不是,我以为你是舍不得溪临,所以......”
李若水直接打断了她,语气更重了些:“那我就非要杀他?”她脸色有些扭曲,语气十分偏执:“你觉得我是什么?你觉得我是个杀人如麻的杀人魔?你怕我了?”
顾菌自觉有些莫名其妙,道:“我何时这样说过,不过你自己多想罢了,你是因吴氏和皇后之事忌惮吗?你......”
一提起吴氏和皇后,李若水便换了副脸色,道:“我什么时候提这些了?你又提这些做什么?”
顾菌一愣,道:“我不是提这些,我......”
“顾致芳,你真是好笑,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你看看你,为了一个妓子就对我冷眼相待,我说上一句你就不乐意,我什么都说不得了吗?”李若水说着声音越发大了,近似于吼了一般。
顾菌皱眉,道:“我何时......”
方只说了三个字,李若水便盛怒地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花瓶,猛地摔到了地上,瓶身碎一地的声响引得屋外人的注意,门“哐”地被推开,白姝正站在门前,紧张地望向屋内,李若水狠狠地扫了她一眼,胡乱地要摘下腰间翡翠竹节玉佩,摘了半日摘不下便一把扯了下来,回身扔进了顾菌怀里,便走过白姝拂袖而去,白姝看了离去的李若水一眼,又略有些慌张地看向顾菌。
顾菌赌气愣了俄顷,又慌忙拿起玉佩踩过一地碎片,快步追了上去,她追上李若水一把抓住她的衣衫,想要将她拉回,李若水也不管她,反其道而行之,薄衫被撕扯出一条裂缝,李若水回身在她脸上甩了一掌,顾菌不恼,反倒一把箍着她的肩,想将她揽进怀中,李若水狼狈地抵抗着,对着顾菌又扯又踢。
“我错了,我的错!”顾菌忽而一掌一掌地打在自己脸上,李若水看着她,双目通红,满脸怒气,但那怒气中却又混杂痛苦、挣扎、不甘与些许失望。
周围众人都躲在栏杆后偷偷往这望呆了,红莹面无表情地将思燕搂紧怀中捂着她的耳朵,白姝则静静地站在门斗下往着,呼吸逐渐艰涩。
顾菌一掌一掌的打着,清脆响亮,李若水这时却忽而滚下泪来。
“你怎么能,我为了你和褚瑶什么都可以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