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迟说的轻描淡写,好像真的不怎么在意,只是心底却已经狠狠地记上了一笔。
至于他身上的伤势,也解释为是欠了赌场的钱,被打了一顿,一直没治好,才恶化成那副恐怖模样。
总之,九真一假地混着说。
只他不会忘记的。
不仅仅是欺骗钱财,摧毁希望,齐公子那人,是真正希望杀了他。
既然是血仇,那么也只能血债血偿。
若是有朝一日,他一定……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将如此文弱的兄长牵扯进去。
让那样脏污的人出现在兄长的眼前,都像是一种玷污。
楚见微神色倒没怎么变动,只是微微蹙眉,极认真地纠正他,“阿迟,你不该说自己贪心愚蠢。他只是借着身份阅历欺骗你,而你年纪尚小,受了他唬弄,这却并不是你的错,而是他心思狠毒——你不该自责。”
阿迟心底微微一软,神色便更显得乖巧许多。
“是,兄长。”
认真地纠正完了阿迟的错误观念,楚见微便重新恢复温和神色,又略微沉吟后询问道,“那你落入水中之事?”
——楚见微何其的灵敏,居然一下子意识到了这两件事中的干系。
阿迟心中微微一悸,可是脸上的表情,自然是神色不作变化,非常平缓地说道,“我那时受了骗,的确是心灰意冷,所以一时之间做了傻事……也好在,是兄长救了我。”
阿迟不敢提及那时候的自己,几乎已经是被迫逼入了绝境,如果不是“一死”,永远都不可能逃出齐公子的盯梢范围。
那人的恨意来的莫名,希望他生不如死。
这一句话,也只有最后末尾的半段是真的——阿迟的确真心实意感激楚见微在那一刻救了自己,要不然如今的他,也只不过是河中的一具浮尸罢了。
楚见微倒是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他只是神色温和地说道,“既然如此,原是他对不起你,没有你要避着他的道理。阿迟以后也不必忌惮考虑那名齐公子,行动自便就好。哪怕有人看见了你,将你的消息告诉了他——也该是他心虚担忧‘欠债还钱’的事,不敢来找你麻烦。”
阿迟垂敛着睫毛,看上去极温驯地说了声“是”。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只是这些天有些犯懒,身上骨头疼,才没有出去。”
楚见微顿时便又被阿迟的这句话,吸引走了注意力,开始转过来关心他身上哪处骨头发疼,说要让叶大夫看看,倒是不再提那个扫兴之人的事。
阿迟心底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只暗声说道,兄长果然看上去便是光明磊落的人。行的端坐的直,心性也纯粹。那般的恶人看见被暗害的自己,哪里会心虚?只会更加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罢了。
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力复仇,又不想将兄长卷进来,便……再忍耐一段时间吧。
阿迟的神思微微飘走,脸上神色却愈加冷厉起来,抿了抿唇。
……
兄弟二人说了一会儿话,眼见夜色渐深,在水榭台那边用过了一餐简单晚食,才各自回了房。
阿迟一贯是睡得很早的,至于楚见微——
他回到房中,兀自沏了一壶茶。
四周虽寂静无人,只是当楚见微饮过一口,将那套骨瓷杯放下的时候,却轻轻地喊了一声,“云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