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大门,江管家就迎了上来:“诸位请跟我来!”
然后他转身就朝着主院走去。
刘营的眉头一挑。
因为没想到,姜家的人竟然这么有骨气。
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他们竟然还能表现的这么不卑不亢。
但他也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就是了。
就这样,江管家直接就把他们带到了主院之中。
然后只听他说道:“国舅爷昨天晚上回来的晚,所以这会儿还没有起来,劳烦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听见这话,刘营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姜锐泽命人请他过来,但却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起床,甚至还要他等着他?
这算什么?
下马威?
他的脑子下意识就运转开了。
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姜锐泽还敢给他脸色看,不外乎两个原因。
要么是有恃无恐。
要么是恼羞成怒。
不过有恃无恐?
怎么可能。
刘营直接否决了这一猜测
那就只能是恼羞成怒了。
但是刘营并不生气。
因为现在的他,已经犯不着跟姜锐泽置气了。
更何况,要是没有姜锐泽,哪有今天的他呢。
这点气,他乐意受着。
所以他只是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就撩起袍子,安然坐了下去。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直到姜千岁担心敖锐泽会做出什么蠢事,所以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的时候,敖锐泽还是没有出来。
刘营的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嘲讽。
姜锐泽这就有点太过分了。
只能说不愧是从小就在蜜罐子里被娇养大的纨绔。
跟从小就会看人脸色吃饭的他就是不一样。
姜千岁也是眼前一黑。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但没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内院突然有了动静。
没一会儿的功夫,敖锐泽就出来了。
他手里还拿着一条布巾,正擦着脸。
看到姜千岁,他甚至还先给他打了个招呼:“干爹,你也来了。”
然后他指了指主座旁边的座位:“坐啊。”
姜千岁:“……”
姜千岁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出来,敖锐泽就转头看向了下方的刘营等人:“你们都来了。”
说完,他依然不慌不忙的先接过一名丫鬟送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
刘营忍不住笑了。
既然姜锐泽这么不识趣,那他好像也没有必要太委屈自己了。
然后他再次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拱手见礼道:“国公爷!”
说是见礼,但他的腰背却没有弯下去哪怕半分,他的眼睛更是直直的看着敖锐泽,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
他在打量着敖锐泽。
可是一秒钟过去了,两秒钟过去了,他始终没有从敖锐泽脸上看出哪怕丝毫的愤怒,又或者是惧怕。
几乎是同一时间,姜千岁也反应了过来。
他当即就要出声呵斥敖锐泽,哪怕他上一次这般伏低做小,还是在十五年前,承安帝皇位不稳,他们为了获得朝中那些武将的支持,不得不舔着脸去讨好那些武将的时候。
所以就在刘营的眉头即将再次皱起来的时候,就在姜千岁已经将‘混账’两个字喊了出来的时候,就在刘营身后,那些原本分坐或分列在左右的西北和山南新军的高层中的绝大多数人,突然朝着敖锐泽跪了下去,齐声喊道:“给国舅爷请安!”
而后他们转头又看向江千岁:“给千岁爷请安!”
那声音瞬间就穿过房门,穿过走廊,撞在了影壁上,而后又传了回来,最后狠狠地砸在了刘营的耳朵里和瞳孔里。
空气安静了一瞬。
而后他蓦地转头看向了身后。
就在距离他不过半步之遥的地方,他所倚重的岳父和大舅哥就跪在那里,五体投地,无比恭敬。
而就在他们身侧,是他视之为左膀右臂的三个结义兄弟,再之后,是他的义父,他的兄弟……甚至是他的亲兵首领……
而场上这会儿还站着的,除了刘营,只剩下了排在后面的几个年轻男人。
但是在发现其他人都跪了下去之后,他们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也慢慢的跪了下去。
“给国舅爷请安!”
“给千岁爷请安!”
姜千岁也懵了!
这一幕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毕竟以前刘营还没有生出其他的心思的时候,对敖锐泽的称呼就是国舅爷。
刘营的喉结滚了又滚。
而后他的脑袋如同木头一般,慢慢地扭了回来。
他看着敖锐泽,这一瞬间,眼中爆发出的不可置信几乎化为实质。
这一瞬间,他脑海中就闪过了千百个念头。
他想,这怎么可能?
姜锐泽明明就是个甩手掌柜,西北和山南能有今天的繁荣昌盛,明明都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
而姜锐泽从头到尾也只会在信里说上那么一句“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吧”。
所以他是什么时候收服的宣进等人?
更何况,身为主事人的他从头到尾竟然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