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
“叛军攻城了!”
长宁府的知府顿时就慌了。
他当下看向左右:“师爷呢?他不是去请那些乡绅富户派家丁过来协防了吗?怎么现在还没看见一个人过来?”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口中的师爷,一个面肥体胖的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老爷,我回来了,老爷……”
知府直接看向他的身后:“人呢,人呢?”
师爷却怒声说道:“没、没人,陈老爷子他们,他们都不愿意派人来协防。”
“他们还说,他们还说,反正叛军就算打下了城池,也是秋毫无犯,所以让我们不如先投降,再徐徐图之,也能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这就是叛军的高明之处了。
知道该怎么招揽人心。
“无耻!”
但是知府却怒骂道,连带着手指头都颤抖了起来:“他们这是叛国,这是叛国,我一定要上报布政使司,上报朝廷……”
可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看到远处正源源不断朝着这里杀来的士兵,知府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只能猛地转头看一旁的杨正卿:“杨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杨正卿同样一脸凝重:“发动百姓守城,派人向其他州府求援。”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叛军攻下长宁府。”
长宁府还好,因为这里是前朝的边境所在,所以修建了比较牢固的城墙,可是自长宁府往西,可是一片坦荡的平原,其上各州府,城墙大多修建得不高,一旦长宁府被攻破,小半个西北都将成为叛军的后花园。
知府咬牙说道:“是。”
而后杨正卿话音一转:“长宁府藩库中还有多少财物?”
他看着下方的那些叛军,从他们勉强称得上整齐的队列中就可以看出,在这之前,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一群没有上过战场的普通百姓。
而他们之所以会加入叛军,只是因为快要活不下去了。
所以只要能够让他们看到活下去的希望,他们说不定会放下手中的刀剑。
哪知道知府却说道:“回侯爷的话,长宁府藩库中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千两银子了。”
“您忘了,朝廷派您去山东赈灾,户部却拿不出银子来,于是便下令让附近州县从藩库中调取钱粮,接济山东,所以五天前,下官就已经派人把藩库中剩下的那三万两银子全都取出,送去了山东了。”
杨正卿猛地握紧了双拳,砸在了下方的围墙上。
所以他们现在只能和叛军硬碰硬了。
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沉了沉气,转头看向了身旁的一名将领:“你再带一队人马,立即护送宣宁伯他们出城。”
既然现在叛军全都到了长宁府,那就意味着外面现在是安全的。
希望姜锐泽能逃出去,这样,他就算是战死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那名将领迟疑了一下,当即躬身回道:“是。”
虽然这个时候专门派出一队人护送姜锐泽离开,可能会动摇到军心。
但是宣宁伯是姜贵妃的亲弟弟,姜千岁的干儿子,他要是落在叛军的手里,后果将不堪设想。
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不用了。”
他们转头一看,正看到敖锐泽在江管家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有了之前喝药那一出,杨正卿只以为敖锐泽这是又想逞强,但是现在显然不是逞强的时候,更不是欣赏他逞强时的心虚的样子的时候,所以他当即就要劝说敖锐泽。
结果他们就又听到敖锐泽说道:“我有钱。”
他伸出两根手指头。
“整整两百万两银子。”
杨正卿:“……”
知府:“……”
那名将领:“……”
包括江管家在内,全都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了敖锐泽。
敖锐泽眨了眨眼:“不够吗?”
“够了,够了!”
知府下意识道。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的钱——
当然是萨国付给他的那一笔钱。
在知道杨正卿揽下了前往山东赈灾的差事的消息之后,他除了也带人踏上了前往山南的旅程之外,还第一时间派人去钱庄兑了两百万的银子出来,防的就是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只是这些当然是不能告诉知府他们的,所以他直接把这口锅扣到了姜千岁身上:“这些钱都是我干爹资助我的,让我去山南做生意的本钱。”
杨正卿:“……”
知府等人:“……”
难怪世人都说,姜党贪婪无度——他们敢说,就是江南那五大盐商站在这儿,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掏出二百万两银子,就为了给自己的儿子练手。
对了,这个儿子还不是亲生儿子,只是个干儿子,
所以这么多钱是怎么来的?
除了贪,他们根本想不到其他的解释。
江管家:“……”
等等——
先不说姜千岁的私库里到底有没有两百万两银子。
只有一点。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姜千岁明明只是拿了两千两银子给敖锐泽,怎么到了敖锐泽嘴里,就变成了两百万两?
难道是千岁府的账房看错了条子,然后支错了?
千岁府的账房能出这么大的差错?
而也就在他怀疑人生的时候,只见敖锐泽拍了拍手。
当下就有数十名壮汉抬着一个个箱子走了上来。
哐当一声。
那些箱子齐齐落在了地上。
打开一看,里面可不正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锭锭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