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收回视线,翻身下马。
他随意又快速地把自己的佩剑丢给卫砚,后拿下头盔。
束好的发经过一场恶战,似乎有些松脱。
姜弦遥遥看着,也能感觉到他的头发沾在了他的脸上、颈边,紧紧埋伏在不知是谁的血渍里。
“把孟副将叫来!”
“让他带一万弓箭手,就停在障林边上,不要进去!”
“定边军大将全部派出去,每人五千兵马,骑兵先行,步军压阵,平平推过山头!”
陈淮说话极快,跟在他身后的人看着他的背影时不时跪下一个,之后得令骑马飞速离开。
陈淮瞥过卫砚:“景宁王来了,你负责保护殿下。”
卫砚道:“是。”
停了极短的一息,卫砚道:“王妃已经等了一个时辰。”
陈淮颔首,胸口的信似乎烙着他的皮肉,让他一刻也不敢停。
陈淮别过脸看着岭南地势、军队的部署。
片刻,他道:“明日芦苇荡,他倒是会选地方。”
卫砚看着陈淮突然云淡风轻说出这句话,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王爷,你不会打算要去吧?”
陈淮眄了他一眼:“我去见姜弦,明日她同我们一起回临尘。”
卫砚还要说什么,陈淮赶在他开口前,解了护腕,走了出去。
军帐内,姜弦就立在门口,像是个孩子似的,轻轻勾着固定军帐的杆子。
她蓦然抬起头,在对上陈淮的目光时,又垂了下去。
“怎么了?”
陈淮轻轻扣着桌案,站了起来。
他自顾自洗了把脸,整理了束发,一边擦脸,一边等着姜弦说话。
姜弦抿唇,“陈淮,暖暖她——”
陈淮扶着姜弦的肩:“我知道。”
“明日我就去找她回来。”
姜弦猛地抬起头,盯着陈淮。
他眸中的疲惫即便刻意敛压,也有丝丝流露。
姜弦不知道怎么开口。
如果苛刻地算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冒险。
安王不会伤害姜暖暖,可他和陈淮,就是宿命的死敌。
陈淮南海练兵处死数百前朝人,而他设计杀死老宣平侯、陈涑,还给陈淮施加如此多的痛苦……
姜弦皱了皱眉,艰难开口道:“你要去?”
陈淮挑挑眉,愈是这个时候,他反而愈是多了份少年气。
“怎么,你觉得我比暖暖重要?”
姜弦蹙眉,“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不要脸起来。”
陈淮摊摊手,“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能哄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