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一轻松,瞌睡便席卷而来。
姜弦站起来,指着床铺道:“侯爷要歇息吗?”
陈淮刚刚点头,姜弦便利落地将床铺好,指着里边道:“侯爷你睡里边吧,嬷嬷说我睡觉乖,不会挤着你。”
陈淮上下打量了姜弦许多眼,确定姜弦没有开玩笑后,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也出现了丝丝皲裂。
他瞥了一眼小塌,嘴唇紧抿。
姜弦回身过来,眨着眼睛,似是意识到自己这样说话显得不太妥当,又轻声道:“侯爷,你是怕我损了你的清誉吗?”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程度,而且,就陈淮看来,他若说句不习惯,姜弦怕不是以后要窝在侧院不出来。
这原本就是他一时晃了神做的决定,如果再左躲右闪,未免矫情。
陈淮摇头道:“你睡里面吧。”
姜弦许是真的累了,又或者记着陈淮还在身边,只是草草将妆容卸了,褪了外袍便紧紧贴着床的最里面睡着了。
清清浅浅的气息传了过来,携着女儿香,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陈淮压制许久的不自在,终于如同一块巨石跌入深湖,泛起水波。
他侧身看了过去,姜弦长睫如同蝶翅、轻轻颤抖,鼻尖小巧像是雪山一角,在摇曳的烛光里,落下遮挡似的暗影。
一时间,他竟然保持这个姿势沉默下来。
姜弦果真如刚刚所说,一直没乱动过。
陈淮只是腹诽了一句,像是有感应似的,姜弦翻了个身,之后利落地扭身缠住了他。
陈淮瞬间僵硬。
他略是将头低下,便能蹭到姜弦绸缎一样散开的青丝。
她玉白的胳膊露出一小节,搭在他的胸口,至于修长的双腿,也像是会寻地方一样,牢牢勾在他身上……
此情此景,绕是陈淮见多识广,也不得不感叹,姜弦的嬷嬷可真会安慰人。
*
第二日,陈淮起得早。
他在凇院打了一套拳,勉强才把麻了许久的胳膊疏通松快。
此时,天际出了几道鱼肚白。
“侯爷?”
陈淮转身过去,姜弦已经梳洗好,立在庭院里看着他。
见他停了下来,姜弦递给他一方帕子,在陈淮擦拭时,又从凉亭里端了一盏茶。
陈淮收拾罢了,便携着姜弦一路去瑞安院。
侯府里假山错落,又引楚都内的活水做成环山湖,行至长廊,细风吹过,裹挟着水汽,颇为凉爽。
在远一些,便是星星点点的粉红,这个时节,大约是桃杏。
“侯爷,昨日晚上我看得不真切,长公主院子里是杏花吗?”
陈淮颔首,姑且作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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