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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7.第 747 章 幽云道界(1 / 2)

秋意泊也没想到自己能在这片无边无际的云海里硬生生钓了十年, 这里没有风霜雪雨,也没有潮起潮落,没有日升月落, 天地独他一人。

时间像是变得极其缓慢又像是变得极其的迅速,有时候他只觉得眼睛一睁一闭, 便是一年半载,有时候觉得看了很长时间的书, 可回过神来掐指一算,也不过才过了半日。

唯一映证了时间的流逝的仿佛只有逐渐填满了一个又一个纳戒的冰晶——后来太多了,秋意泊就炼制了一个芥子空间出来专门放这玩意儿。

秋意泊有时候也觉得很无聊, 可是一块又一块的冰晶又让这种生活变得不是那么无趣。秋意泊心里甚至很清楚冰晶的数量,因为他某天不知道怎么的就拿出了另一个空着的芥子空间, 一块一块地数着冰晶扔到另一个戒子空间里去, 所以以后每天钓了多少,他都清楚。

也该走了吧?再不走,一个戒子空间就装不下这些冰晶了……他钓的这些冰晶, 都够给凌霄宗全门上下的弟子都发一遍福利了, 要是再钓下去, 说不定还能捎上百炼山。

正当此时,秋意泊忽地眉间一动, 望向了东方,那儿空无一物, 他却听见了似乎有人在呼唤他,他侧耳细听,本以为是亲朋好友出了什么事儿找他救命,却发现这呼唤是自天地而来,而不是其他道界。

幽云道界的天道本就有一部分在他掌控之中, 如今便迅速漫延开来,秋意泊的视野在这一瞬间开阔了起来,他看见了变幻莫测的云海,看见了那一叶扁舟,看见了在舟上独坐的自己,然后将目光投注在了碧空的远方。

秋意泊很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或许是因为泊意秋的存在,他下意识的避免用任何与分神类似的方法,通常都是自己过去,可他委实是有些好奇,毕竟已经太久没有见过其他人,也已经太久没有听过说话的声音了,幽云道界太大了,肉身过去还不知道要多久,借助天道瞬移过去倒是可以,但那也犯不上。

谁在这片云海之中?又是谁在呼唤他?

他在天空之中遨游,瞬息万里,那道声音便越来越清晰,那像是一个垂垂老朽,又像是一个妙龄少女,亦或者本就不分男女,他在呼唤,他在祈求,他在等待。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秋意泊的视野中终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再往近看,便见那是一座漂浮在云海之上的孤岛,城中建筑巍然,形成了一座围城,岛边嶙峋的巨石上,有一位身穿五色祭服,身上以颜料描绘着各种图案的女子在巨石上舞蹈。

没有乐声,只有云海拍击巨石时的浪声,她却像是沉浸于自己的旋律中一般不停地旋舞,斑斓的彩衣顺着她的手臂被风吹得猎猎,宛若一只蹁跹的蝴蝶,耀眼无比,夺目无比。

秋意泊高居天际,垂眸注视着她。

那不是一个修士,只是一个凡人罢了,但她的一举一动却勾动着隐匿于天地间的法则,幽云海上无风无浪,她想要风,所以便有了风,她想要浪,所以便又有了浪。

忽地,她做了一个极美的姿势,盘坐而坐,抱起了一面粗糙的皮鼓,装饰以兽牙宝石,她扬起颈项,这一刻天地间满是她的声音,悠远低沉地响彻了天地。

天地也在回应她的声音。

无数的法则化作万千金丝垂拱而下,她宛若端坐在一片金林之中,那些法则顺着她的声音轻轻地摇晃着,金雨沙沙,抖落了无数碎片。

她在祈求什么?

秋意泊看了一会儿,微微阖目,神识穿梭于金林之中,她的歌声有若实质,围绕在他左右。秋意泊倾耳细听,大概是……在祈求风调雨顺,丰收太平?

……这真不是他不行,对方光唱歌也不说话,而且看衣服和鼓那大概率语言是不通的,她触动的天地法则几乎都是与风雨有关,再看她的行为,很简单明了,大概是在祭祀天地,这绝对是在祈求风调雨顺,丰收太平!

秋意泊还真有些犯难,幽云道界这天地没有日升月沉,风霜雪雨……至少他在幽云海上十年都没有感受过这些,也不知道这些凡人是怎么活的——算了,要不简单点,当众扔点鸡鸭鱼肉下去,再整点蔬菜,荤素搭配!再扔一批万金油丹药,对他们而言也算是丰收了吧?

正在此时,秋意泊忽地见到女子停了歌声,巨石下出现了三个人影,是两个壮汉挟着一个男子上了来,女子叽里咕噜的说了什么,一挥手中系着五色彩绦的长杖,两壮汉齐齐一声喝,啪的一下就把中间挟的那个男人推进了幽云海中。

秋意泊第一反应是出手救人,他下意识以为这是祭祀上天要用人祭呢!哪想到方一出手,便有一股柔和的力道阻止了他,有一道柔和的声音说:“不必救。”

那声音中带着一点笑意:“她方才是在祈告上天,族中出现了一名罪人,欺辱老人,虐待妻子,殴打他人,抢夺他人猎物,触犯族规,祈祷上天赐下风雨,惩治这名恶人,令云海之水毁灭他的魂魄,使他不再有来世。”

秋意泊沉默了一瞬,他好尴尬。

随即他问道:“敢问前辈是……?”

阻止他的也是一道神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实力远在秋意泊之上,那人轻笑着说:“我在你的舟上。”

秋意泊心中一惊,下一瞬间他的神识已经回归了肉身,便见小舟的一侧坐着一个清美温润的女子,她未穿鞋袜,双足垂落于云海之中,疏狂与却邪正一左一右护卫于秋意泊左右,警惕地盯着她。

秋意泊睁开双目,女子便笑了起来:“你回来了?”

秋意泊心念一动,却邪与疏狂就消失了,他也未曾行礼:“前辈是何时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