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小跟班女生客气地对宁姝说:“那宁姝去剪一些玫瑰花哦!”
宁姝说:“应该的。”
度假岛上,物资靠岛外船只运送,像99朵玫瑰这种东西,不提前预定,不好送达,正好,岛上就有一大片玫瑰花田。
这时节不是玫瑰花的花期,它们栽种在恒温大棚里,花田景致也漂亮,中世纪的欧式风格,亭阁错落,娇妍的玫瑰一望无际,很唯美,是每个少女都曾有过的公主梦。
赵曼儿跟宁姝一起,她盯着花田,小小感叹一声,然后拿出手机,对着花田自拍,低头编辑发交友圈。
宁姝戴着顶宽檐帽子,手臂上挎竹编小篮,她深深呼吸,泥土的芬芳混合花香,很舒服。
她压着嗓子哼一曲小调。
发觉宁姝的欢乐,赵曼儿心里又有点不忍,怕她被裴哲拒绝后,得罪裴哲,赔掉工作。
说到底,千金对裴哲夸赞再多,也不能掩饰裴哲是个不好接触的人,其实赵曼儿对圈子的了解,比林宁姝多,她觉得,用遗世独立四个字,来形容裴哲,一点都不夸张。
她思来想去,委婉提醒宁姝:“挑个裴大少不在的时间,送完就回来。”
“他脾气是有点傲的。”
宁姝压压帽檐,说:“我明白了。”
要不然,那些千金话里话外,怎么还说裴哲的“赏脸”呢,宁姝知道,她是个跑腿的,没必要和裴哲直接接触,也不会有接触的机会。
任务也就相对简单。
赵曼儿害怕宁姝不听劝呢,松了口气。
宁姝:“谢谢。”
赵曼儿抿唇一笑:“客气啦!”
两人开始剪玫瑰,宁姝从自己手边,数过去,第一朵,第三朵,第五朵……
.
花田一座阁楼里,墙上挂着一幅色块明艳的画,是当代抽象派画家捷尔罗斯的画作,在佳士得以200w的价格成交。
桌上,一台老式留声机,播着悠扬的交响乐。
男子靠在藤椅上,他身着白色衬衫,黑色裤子,很简单的穿着,但只要眼光利的,就知道这身基础款,其实是手工定制,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衬衫的玉扣打磨得极为圆润,光泽低调高雅,它系到最上面一颗,盖住他的喉结。
再往上瞧,便会一眼堕入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
他的五官,是水墨画勾勒,眉睫浓黑,鼻若山岚,却无艳色,而是一种古朴的沉淀,俊俏却不风流,明显的疏离感,让人望而却步。
此时,他眼中有一丝压不住的烦躁。
不久前,心理医生说的话,一遍遍被他拿出来回想:
“裴先生,您的强迫症状较去年更严重,焦虑障碍加深,已严重影响生活,我这边的建议,还是希望您能暂时放下工作,好好休息,感受生活气息……”
随后,他的病历被送到父亲那,他被迫中止手头所有工作。
正好这时候,言琳的信件送到他邮箱,父亲思虑过后,决定让他答应言琳的邀约。
可是,真的会有用么?
裴哲压着一口郁气,心理医生给的建议里,有一条是听自己喜欢的音乐。
但他越听越烦躁,莫名的烦躁。
裴哲停掉留声机,他在阁楼踱步,恰这时,透过窗户,楼下出现两道女孩的身影。
她们在剪玫瑰花。
裴哲脚步微顿,只看其中一个女孩戴着宽檐帽子,看不清容貌,不知道是谁,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衫,露出一截白白的手臂,但她四肢修长,动作快而不粗鲁,剪下一朵玫瑰后,会小心放进篮子里。
好像每一朵玫瑰,都需要被细心呵护。
而另一女孩,裴哲有印象,她是跟着言琳坐船来的。
他本不甚在意,只是瞥一眼而过,然而,很快又盯着花田,微眯起眼睛,定在那个带帽女孩身上。
裴哲垂下眼眸盯着她,嘴里默念着:“一、三、五、七……”
这是她剪玫瑰的频率,一直隔着一朵。
她对着花枝,斜着一刀,每一刀角度,都一模一样。
裴哲眉头,不知不觉松开点。
只是,到第三十五时,她低头看看玫瑰花,似乎觉得那朵花长得不好,跳过它,对着三十六一刀剪下去。
裴哲:“……”
序列被破坏了。
恰这时,剪刀从她指间滑落,掉到花丛里,女孩趴下躬身,没有扎在裤子里的衣角,随着她动作,往前一拉,露出一截细腰。
裴哲眉头突然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