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相信,这么久过去,城里还有零零星星的未被收敛的尸首。
将近一半的房屋被毁,巨大的石块混着灰烬压在道路中间,到处都布满了血迹,浓烈又刺鼻的各种味道充斥着鼻腔。
除此之外,大部分还完整的房屋也都有修葺过的痕迹,脚下还能走的道路上同样有着大大小小的坑洼。
易怜真的表情全程都不太好看,《倾世之战》大多都是在描写修士之间的争斗,可毫无疑问,这样旷日持久的战争,同样给凡人们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大街上没有摊贩,偶尔一两个路人行色匆匆,房屋一大半都是空的。
开始时易怜真还有些介意她身上的脏污和难闻的气味,后面倒也释然,搀着她慢慢走在任无道身后。
“葛大娘,”他看着周围,有些迟疑,“您家在哪里?”
“您之前说过您还有个妹妹,您知道她在哪儿吗……”
葛珍指了个方向:“我家在那边。”
可到了之后,几个人面对的却是一片废墟。
“两位仙长,我知道你们是好人,”葛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干瘪的嘴唇动了动,“你们能帮我找找我妹妹吗?”
后来他们在一间不知道属于谁的空屋中找到了她妹妹葛云。
头发花白的老妇正在喝着一碗近乎是清水的稀粥,跪拜感谢了两个人后,还记得把粥分给自己姐姐一半。
这间屋子也不知道空置了多久,房顶瓦片掉了许多,漏风又漏雨。破烂得不像样的床和桌椅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家具。
易怜真仅待了一会儿,便于心不忍,问她们:“葛大娘,你们还有别的亲戚吗?”
只两个老人,在这样的地方怎么能过得下去?
“我之前有过个儿子,不过和他爹一起出了事。”葛珍和他们熟悉一些,苦笑着回答。
她又指指葛云:“我妹妹命不好,嫁了两个人对方都死了,索性就过来和我一起活。”
“那你们……”易怜真说了一半便有些说不下去。
任无道对他轻轻摇了摇头:“这座城里的人很多都是这样。”
葛珍对易怜真露出个和蔼的笑容,竟像是在安慰他:“那个仙长说得对,我们半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早就习惯了。”
她声音不大:“不管怎么样,能活着就好。”
话虽如此,可还是……就在这时,葛云俯身到床脚的包袱里翻找了一会儿,掏出一枚金戒指来。
“两位仙长,你们对我姐姐有救命之恩,”她有些胆怯,却还是过来道,“可惜我没有什么东西报答你们,这是结婚时的嫁妆……”
“不用!”易怜真脱口而出,猛地后退了一大步,“不用,我们不用这个,您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