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只觉得姑娘似是还颇有童心,总是对这些旁人都看腻了的景色感兴趣。
可她不知道的是, 这些别人觉得寻常的景色,在关静姝眼中是多么好看。
成婚五年,替夫戴孝一年,关静姝已经很少有多余精力去观察自己身边的事物了。
即便先前在宫中, 待在那天子特意替她复刻的小院中,她心中也总是不能彻底放下来。
因为还记挂着别的事。
无法真正开心。
可眼下不同,她就像是冲破樊笼和枷锁的鸟儿, 看到任何景色都觉得好奇, 即便是路边最普通的花儿, 也能让她视线驻足良久。
眼见她又把精力转回了那窗外的花草上,春画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托盘,面容有些发愁。
“姑娘。”她又开了口,“这银杏糕不是您说想吃的么,怎么才吃了一口就不要了?”
关静姝半靠在窗棂上,“春画,想吃不代表一定要吃完,我吃了一口也就算是了了自己想吃的心愿了。”
“可这银杏糕是您说想吃,陛下才紧赶着吩咐人做了送来的,如今您只吃这么点儿……”
“怎么,你怕陛下知道了生气?”关静姝终于转过脸来看向对方。
春画抿了抿唇,不好回答,可脸上的神情却写的清清楚楚。
关静姝盯着她瞧了片刻,最终笑了一声。
“你要怕陛下生气,不告诉他就是了。”
春画却只是回了句。
“若真这样简单便好了。”
这半个月来,她一直跟在关静姝身边近身伺候,自然知道,即便自己不将银杏糕的事回禀陛下,陛下也会有旁的法子知道。她说与不说,都没什么印象。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关静姝倒是不在意这事,“陛下若果真因着这事不高兴,你就回他,让他自己来跟我说,绝不连累你,放心。”
春画听了面容愈发愁了。
“奴婢哪是在意自己会不会受罚?”她道,“只是想劝您,若是再如此下去,万一哪日陛下厌了……”
“嗯?”见她忽然停下,关静姝便道,“怎么不继续了?”
春画却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并不合适,便说自己僭越了。
关静姝却摆手。
“无碍的,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听得她如此说,春画心中一喜。
“那姑娘您……”
是不是考虑叫人带点话回宫给陛下,或者做些东西送了也行。
虽说如今陛下对她正好,可算下来也已有三四日没来瞧过她了。都说帝王心意难测,如今欢喜宠着疼着,谁知何时便会改了想法,厌了你呢?
春画如今被派来伺候关静姝,自然要想着这些事,无论是为了对方还是为自己日后的前途。
可关静姝看上去却好似一点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