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关静姝在从东苑来的路上便嘱咐了人将西苑收拾出来,给女眷们休息。
正堂这边,各府女眷早早便见了礼,长公主见关静姝来了,便将其他人都遣离了。
眼下唯余下她二人,长公主才拉着对方的手坐了下来。
“怎么这么突然,本宫听得消息时都怔住了,回过神便急急忙忙赶来看你了,就怕你太过伤心。”
长公主说这话时,眼神一直盯着对面的人。
不放过对方一丁点表情的转变。
她并非铁石心肠,这时候还要用什么心机。
不过是因着知道宁成业生前那些事,故而想瞧瞧,关静姝对丈夫离世究竟是个什么反应罢了。
她本就不喜欢宁成业,若非看在关静姝的面上,这男人早被她教训十回八回了。
只是没想到对方会忽然没了。
如今人没了,长公主倒不知道要不要将那些事告诉关静姝,因而才借此机会想探探她的真实想法。
关静姝此时哪有心情想其它?
听得长公主这话便回了句。
“伤心自然是伤心的,只是如今诸事烦乱,夫人又病倒了,这节骨眼上,若是我还只顾着伤心,那这侯府,阿业的丧事便真的无人能料理了。”
届时弄得一团糟,传了出去,京中还不知要怎么说都阳侯府。
“倒也是。”长公主附和了句,又宽慰了对方片刻,接着才状似不经意地提了句,“如今老侯爷和靖远伯都殁了,这府上也只余下你和婆母两个女子。你和靖远伯又没子嗣,无人可袭爵,那日后你有何打算?”
这话说得倒也不直白。
但关静姝一下便听懂了。
她微微低头,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琴穗,纤细的指尖轻轻在那上面摩挲着。
“我既嫁入了侯府,自然一辈子都是侯府的人,无论侯府成什么样,我都会一直守在这儿,陪着夫人,替阿业向她尽孝。”
若不是她,阿业也不会忽然没了。
是她对不起夫人,对不起老侯爷,更对不起宁成业。
长公主一听这话便有些愕然,接着顺着她眼神看去,才发现原来对方手中一直拿着件琴穗。
“这是……”她不由地问出口。
关静姝看着手中的东西。
“这是阿业留给我的……”
她的声音轻缓,可细听却带着说不出的悲伤和情谊。
长公主原还没在意这琴穗,可听得这话后,不由地心中一紧。
当听完对方说着琴穗的来历后,她的心骤然沉下。
原本还在心中犹豫要不要说的那些真相,此刻尽数被压回腹中。
若果真宁成业也因着这琴穗而亡,那照着关静姝方才那话的意思,是打算寡居一生了。
既如此,什么真相都不重要了。
想到这儿,长公主又看了看对方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