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周成便收了声,不再继续。
尽管是陛下问话,可有些话也不是能随便说的,便是这么几句,若非天子开口,他也不会直接说出来。
可即便只有这么几句,也足以回答方才陛下的问题了。
身为天子,这几年他确实过于感情用事。
明知关静姝已嫁作他人妇,却还抓着自己心中那点念想不愿放手。
若是对方过得不好也罢了,可偏偏……
想到方才长公主说的那番话,天子闭了闭眼,几息后再睁开,眼底的那丝挣扎也消失殆尽。
“着中书省拟旨,秋后大选。至于大选事宜,由内侍省全权负责。”
陛下御极这两年来,朝臣不知提了多少回采选事宜,却都被驳了回去。
朝臣那里的理由是为先帝和先太后守孝三年,虽说天子守孝以日代月,可陛下铁了心以此为由不采选,朝臣也不好多说。
但周成跟着陛下这么些年,却是知道内因的。
尽管方才听得天子问了那句话后心中已经隐约有些眉目了,可当亲耳听见陛下说要采选后,周成还是有些惊愕。
分明先前还费尽心思叫人寻得那南朝废帝钟爱的故音,长公主离开紫宸殿时也确实带着琴走了,眼下却说要采选。
周成百思不得其解。
想来一切的转变,只有方才在后殿的陛下和长公主自己知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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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锦安殿后,长公主先叫人将那故音收入库房,还特意嘱咐了句小心收着。
接着才吩咐泽夏过几日派人拿着折子去趟都阳侯府。
“殿下?”泽夏有些不解,“先前伯夫人不是婉拒了两回么?您自己都说这些日子不再合适邀她入宫了。”
怎的过了这么两日又变了?
长公主并未言明,只是随口解释了句。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说完便摆手示意泽夏退下,自己要小憩了。
泽夏见状心中隐约明白了些,应了声便退出了寝殿。
待关门声响起,殿内唯余下自己一人时,长公主才靠在贵妃榻上个长叹口气。
泽夏是她的心腹,有些事算是知道些,可毕竟事关天子,不便多言,因而她从未挑明了说,只是依着泽夏的聪慧,倒也猜得出来不少。
猜出来了,便不会多说。
这也是长公主放心泽夏的原因。
可有些事,毕竟瞒不了多久。
当初先太后尚在时,便摸清楚了些眉目,只是因着病情愈重,又有长公主帮瞒着,先太后才无暇顾及。
而天子继位两年后宫尚且空悬,莫说嫔妃,就连紫宸殿陛下身边伺候的宫人都是内侍,一个宫娥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