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两回回来,她有些诧异,但现在都已经习惯了。
谢玦擦干了手,把帕子挂回架子上,随即走入里间,把被风雪浸湿的外袍脱下,挂在了一旁。
再而扯着腰带,应道:“天气骤冷,冰天雪地,训练减少,便也有了些空闲回府。”
空闲了么?
翁璟妩有些不信,但因这辈子孩子保住了,她也不在什么苦闷都往腹中吞,他有所改变倒也算合理。
谢玦换着衣袍,隔着屏风往外边的身影望去。
从梦中,以及她的话语中可以听得出来,他似乎一直以来都很少回府。
这也是她所在意的。
既她在意,那他便勤些回来。
只不过,有一些军务也会紧迫了许多。
至于英娘的事情,他总想早些梦到,但却是一次都没有梦到过。
既然梦不到,便先查明英娘所在,从现实入手,看能不能查出妻子在意的蛛丝马迹。
所以在前些天,谢玦让人暗中调查英娘所在,但调查的人发现也还有另外的人在暗中调查英娘。
英娘已无亲人,不可能还有人去调查她。
谢玦心中有疑,便也让人去查一查是谁在调查英娘。
逼迫之下,从私探口中得知对方是个戴着帷帽的姑娘。
那姑娘只取了信来,让他瞧过后,又盯着他用火烧了。
还说她会每隔一段时日,不定时的来寻他要调查的结果。
得知这消息后,谢玦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自己的妻子。
旁人便是寻找英娘的踪迹,也不会这般避讳,只有她,才会如此的神秘。
换好了衣袍,从屏风内走出,眸色沉沉的问:“我回来,你不高兴?”
翁璟妩望向谢玦那寡淡的神色,温婉一笑:“夫君能回来陪我,我自是高兴,夫君怎总爱问这些?”
她低头望了眼微微一动的肚子,笑道:“孩子也很高兴。”
说着,她抬头望向他:“夫君不妨来摸一摸。”
谢玦望进她的笑眸中,什么都没有说,但却在想——她确实是一点也不羞了。
对她回来前的年岁,谢玦并没有太在意。
但只是有时她举止妩媚自然,而自己拘谨得反倒成了毛头小子,便觉得有些无奈。
但终还是眉目沉定地走了过去。
在她的身旁坐下,迟疑了一下才把宽大的手掌罩在了那大得有些惊人的孕肚上。
八个月以来,他触碰她这孕肚的次数屈指可数。
掌心之下,有小脚轻踢着肚皮,感觉很明显。
谢玦低下头,看着自己覆在孕肚上的手掌。
他想起,他好似差些就当不成父亲了。
若是这个孩子没有了,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没有经历过,他自己也不知。
只是在想法出来的这一瞬,心底沉闷,也有轻微刺痛。
沉闷间,妻子悠悠开口道:“今日祖母让人请了太医来搭脉,太医说这胎十有八、九是个哥儿。”
谢玦眉梢微微跳了跳。
毕竟都是自己的孩子,倒是从未想过她这腹中的孩子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翁璟妩的目光落在谢玦低垂的眉眼上,五官以及轮廓都犹如精刀雕刻,明挺深邃。
她暗暗的想:儿子的性子千万不要像谢玦才好,但这样貌一定要像谢玦的。
再说这日子不知不觉间便也就过去了。
十二月底,翁璟妩已有八个多月的孕肚了,也是临近年关的时候,翁父与义子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因翁父不适应这金都的天气,来的第一日便感了风寒。
翁璟妩匆匆与阿爹见了一面,就被阿娘赶走了,道是不能把病气过给她。
都多少年没见了,所以只是匆匆一面,也让她红了眼。
缓了许久,她才缓和过来,去寻了阿兄。
翁鸣隽见妹妹过来寻自己,便知要问什么,看了眼她身后的人。
翁璟妩会意,便把人遣出了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