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玦和翁璟妩先行一礼,略过地上的崔文锦,从厅中出去。
翁璟妩也不怕崔文锦赖账不给那两千五百两。
白纸黑字在上边,再有老太太这里。
她若是不给,侯府难有她的容身之所。
回到了褚玉苑,汤药也煎好送到了屋中。
谢玦饮了苦涩的汤药后,妻子让下人去收拾东厢,说他要在府中静心处理几日公务,怕打扰到她休息,所以搬去东厢住一些日子。
听到妻子与下人说的话,谢玦眉头紧蹙,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头疼欲裂,也没有再去思索。
饮了药,再泡了热浴,便也就去了东厢歇息。
*
斜阳西坠,暮色已至,天气微微转凉。
翁璟妩想了想,还是捧了厚些的被衾出屋子,欲送去东厢。
但才出门,便见去石校尉那处打探消息的明月从廊下另一头走来。
略一思索,翁璟妩也就回了屋子,把被衾放到了榻上。
明月入了屋中,把房门阖上,入了屋中一礼后,便开了口。
“那石校尉口风严实得很,起初奴婢怎么套他的话,他都不肯说,但多喝了两杯,奴婢对他多笑了几下,他也就开了口。”
翁璟妩:……
这石校尉可真是嘴不严,得告诫谢玦,莫让他喝酒才成。
虽这么想,还是忍不住追问:“说了什么?”
明月回道:“但也没说什么,就只说了在护送贵人从别处回来的途中遇上了埋伏,对方不仅人数众多,且各个都似身手了得,招式狠厉,似乎是专门训练暗杀的杀手。”
“石校尉说侯爷为了保护贵人,以一敌十。在交手的时候,有刺客从背后偷袭,那利剑眼见就要从背后穿过侯爷的肩胛骨。但不曾想侯爷头像是预先察觉了一般,头也没回,直接一记回马枪结果了刺客的命,所以侯爷也只是伤了臂膀的皮肉。”
听到那句“像是预先察觉了”的话,翁璟妩有一瞬的恍惚。
若是本该伤了肩胛骨的话,那么谢玦上辈子的行事,似乎就能说得通了。
这辈子没有受重伤,所以没有什么耽搁,也就提前回来了。
更是没有提前从国公府离开,也没有一言不发的搬去东厢房。
这些也都能说得通了。
可,说不通的地方是就像石校尉所言——像是预先察觉了,所以躲开了?
他为何能避开?
是巧合?
还是真的预先知道了?
还是她的缘故?
亦或者……他如她一样,是多年后回来的?
心下疑惑越来越多,她必须得弄清楚才成。
看了眼榻上的被衾,眸色沉沉。
略一沉吟后,抬头吩咐明月:“准备热汤,我要沐浴。”
时下谢玦在发高热,又饮了些酒,脑子远不比平时清醒,正是戒心最为松懈的时候。
也是她试探的最好时机。
明月的美人计都对石校尉有效,她的美人计应该也是有的。
*
谢玦做了护送穆王时遇刺的梦。
只是这个梦,和现实所发生的有所不一样。
梦外,他虽然手臂受了些皮肉伤,但也算是躲开了那利剑。
可梦内,那把利剑却是直直刺穿了他的肩胛骨一侧。
那一瞬剧烈的疼痛,让谢玦蓦然睁开了双眼。
额头被一层薄汗所覆。
意识到是在做梦,他从床上坐起,但随即便察觉了怪异。
他低下头瞧了眼自己掌心所捂的地方,是梦中被长剑刺穿的地方。
臂上的伤口只是略微泛疼,可这个位置明明并未受伤,可时下却真的似被人用刀子扎了一般,疼痛剧烈。
谢玦眉头紧皱,不觉的想起从知道阿妩有孕后,接连做过的怪梦与出现过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