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蓝感觉自己被人猛的往后一推,然后胳膊叫拧住了。再后面捆绑塞嘴一条龙服务,她叫五花大绑丢在了岸上。
身体触碰到地面的瞬间,田蓝心中只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
这抗日的未必真抗日,但土匪绝对真土匪。最好你们两波狗咬狗,直接咬死了对方为止。
真tm冷啊,11月下旬黎明时分的风刮在人身上,而且还是浑身湿漉漉的人身上,简直就是要人命。
田蓝心中破口大骂,满清10大酷刑里有这条吗?让人泡了水再冰天雪地的大风吹。假如没有的话,可以加为第11条。亲身经历的她可以赌天发誓,这滋味当真生不如死。
因为你可以切身体会自己的生命在随着体温一点点流失。原来人要死的时候会这么冷,即便没有失血,也会浑身冰冷。
枪声与风声在她耳边呼啸,咒骂与呐喊此起彼伏,她已经分不清哪种声音更刺耳。
她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感觉如果这是一个通关游戏的话,那她的进度条估计显示的是game over。
唉,她还跟周老师约好了,如果她能顺利脱身,会想办法去找她们。
这回是彻底没戏了。
唉,这50多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大姑娘,一旦离开了庇佑走在外面,那简直就是白花花的大肥羊。不知道她们能不能顺利的从上帝的羔羊成长为战斗的山羊。
生活对她们未免也太残酷了些,根本不给她们缓冲和慢慢成长的机会呀。
难怪人家说宁为盛世犬,不做乱世人呢。
“醒醒,快醒醒!”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田蓝都以为自己要永远坠入黑暗中时,身体被人剧烈地摇晃起来。
她的耳朵还听到了咒骂声:“你们疯了,你们想活活冻死她吗?”
另一个声音辩解道:“谁知道她是不是特务?就跟江阴海战一样,没特务也不至于这样。”
“那也得调查清楚。我们又不是秦桧,怎么可以莫须有就判人的罪?”
旁边又有声音响起:“反正她肯定有重大嫌疑。船上就四具光身体的男尸,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摇晃田蓝肩膀的人又说了什么,倒霉的田蓝没听清楚。因为他的动作实在太大了,她被晃得直接吐了起来。
她实在怀疑自己没冻死也要被晃死了。
就这样,旁边那声音还没好气:“我说没死吧,这十之八.九就是女鬼。”
田蓝心中神兽奔腾,姐要是女鬼的话,姐第一个掐死你,王八蛋!
摇晃她的人倒是挺惊喜的,还喊了一声:“你醒了?”
然后他的态度变严肃起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蓝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没吃东西,想吐也只有黄水可吐。她干呕了几声,发现自己居然还在船上。
对,就是那艘她准备放归江河湖海的机动船,居然又叫这帮人给拦住了。
田蓝抬眼看面前的人,一时间分不清楚她们到底来自何方。
因为这帮人的衣服就乱七八糟的。有的穿的是打补丁的灰军装,有的穿的是灰蓝色的军装,还有土黄甚至有苹果绿,有人穿的是单衣,有人套的是夹袄,可谓五花八门。
一看就不像是什么正经队伍。
不过田蓝还真没办法据此就认定人家是土匪。因为抗战时期除了委员长的嫡系,国军的补给也相当够呛,单一个衣服就乱七八糟。
田蓝实在无从判断他们究竟是散兵还是土匪。说个不好听的,这二者在某些时候也差不多了。
她不吭声,先前摇晃她的人就皱眉,声音也愈发严厉:“问你话呢,到底怎么回事?这几个人……”
“我杀的。”
田蓝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就跟被砂纸磨过似的,声带的振动简直能渗出血来,发出的声音也沙哑不堪。
但就这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
那可是四个大老爷们,而且从她们的内裤判断,起码有三个日本人,并且这三人都是久经沙场的士兵。光看他们手上的茧,就晓得他们开了无数次枪。
面前这位弱不禁风,身上还穿着女师校服的学生,居然说自己杀了那四人。
她是还珠楼主笔下的蜀山剑侠吗?难不成可以飞剑杀人?
先前摇晃她的青年军人却拉下脸来,语气愈发严厉:“枪呢?其中起码有一人是死于枪伤。”
田蓝深知此事瞒不过去,毕竟她还没有来得及将这些人的尸体推下水。
当时情况紧急,她只来得及将刚刚软化的尸体上的衣服扒下来,交给周老师她们带走,以便不时之需求。
至于尸体,没时间绑上石块沉入江底,那就只能随他们去。
现在,叫人撞破了,她便君子坦荡荡:“是啊,我开了枪。”
“枪呢?”
田蓝态度镇定:“子.弹已经打完了,我扔进江里了。不然让日本鬼子得了,还得继续祸害我们中国人。”
剃着平头的年轻军人猛然抓起了田蓝的手,目光如鹰隼般瞪着她:“你开的枪?”
田蓝清楚这双手十指芊芊,是典型的闺阁小姐的手,中指处还有些许长期握笔留下的薄茧,但绝对不是一个长期拿枪的人应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