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却负隅顽抗:“我们是知青连,他们又不是知青。”
“怎么就不是知青?知青分成回乡知青和下乡知青两种,他们本身就是知识青年。”
大家伙儿这回找不到话说了,郁闷的要命。
田蓝却表示欢迎:“挺好的啊,我们要挖土机,农场给我们派了他们过来,不就是想让他们当挖土机吗?”
众人立刻眼睛一亮,哎呀,这是说到重点了。很好,挖土机,人力挖土机。啊不,是挖石机,好好加油吧。
对,就让他们好好挖石头。
也省得开过年来,农场职工都忙着做台田改造盐碱地的时候,他们不帮忙还在旁边添乱,耽误了生产任务。
嗯,这么一想,自己的任务当真很艰巨呢,得看好这帮家伙。
知青们雄赳赳气昂昂,个个摩拳擦掌。等到新人一来,大家就开启疯狂劳动模式。
别说,这帮新人也不是全没用处。最简单的,因为他们出身条件普遍较好,在同龄人经常吃不饱的时候,他们的营养起码是有保证的,这就让他们一个个人高马大,身上都有一把力气。
当初这把力气让他们在争斗中凭借一双铁拳无往不利。现在,搞生产劳动,也请积极发挥你们的优势吧。
怎么,不想干活,要磨洋工?嘁,就知道老子英雄儿好汉是糊弄人的。还农场二代呢,看看这一个个,哪儿来的土著自信?干什么都比不上别人,真丢脸。
哟,嫌被说了挂不住脸,那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你们不是一群怂货呀。除了靠拼娘老子,你们还能干什么呀?
田蓝在旁边看得直乐。看样子激将法这玩意儿,大家都是无师自通啊。
很好,加油,保持住。将你们当初打人的势头全都用在刨石头上,起码还能出点儿产能。
农场二代们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他们的父母基本上都是团部以上机关事业单位的干部,倘若放在农场其他连队,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少会照顾他们做轻省的活计。
可惜落毛凤凰不如鸡,落到了知青们的手上,谁会对他们心软啊?都是孩子,哪家孩子去心疼你家孩子。谁还不是个宝宝呢?大家不也一样下地干活。
偏偏这帮人又好面子,不愿意在知青们面前落下乘,所以这日子苦的简直堪比黄连水。
故而,在郝建设满头大汗地跑回来,跟大家通报坏消息时,农场二代们的反应普遍都是哈哈哈,太好了。
没有钢材,所以温室大棚建不起来啦。
谢天谢地,这简直是太棒了。春天的戈壁滩,再狂风飞舞,飞沙走石,遮天蔽日,那也是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
他们手一扬,直接将铁锹丢在了地上,就在戈壁滩上又蹦又跳,开心得简直要扭秧歌。
知青们则是要气晕过去了。
邵明气急败坏地喊:“凭什么?我们这是重要的生产任务,我们是要拿出成果来向伟大领袖报喜的,为什么要卡我们的钢材?”
徐文秀也气愤地捏起了拳头,恨恨地发声:“肯定是报复,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自己没有受到惩罚也就算了,居然在这种事情上报复我们。”
不用她提名字,大家也知道她说的是谁了。
还能有谁?肯定是那个涂政委。呵,现在的大棚产出已经够满足西大滩驻军每天吃菜的需求。所以他无所谓,后面一个大棚都建不起来,他也不在乎。
自私,绝对的自私。整个西大滩一大片荒芜的戈壁滩,只有他们解放军吗?这么多人民群众呢,跟他们换纺车的牧民吃了新鲜蔬菜,都问他们以后还有没有呢。
田蓝皱着眉头问:“那有没有说原先批给我们的钢材现在做什么用了?”
郝建设额头上的汗就没消下来,他胡乱摸了把,嗓子都要冒烟了:“做像章,这批钢材,全部用来做像章。”
卧槽!大家第一反应就是抓狂,有没有搞错?
可是谁也没把这话说出口。因为他们也想有像章啊。
这个时代,所有人都以胸口佩戴一枚领袖像章为荣。没能得到象征的人都会难过的。
但是,大家内心深处却有一句话,没像章佩戴最多只是伤心,可没吃没喝那是要死人的。
不过有些事情只能想想,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口,否则就是找死。
田蓝拧紧了眉头,来回走。假如是其他用途,她还可以想办法求陶军长帮忙通融。
但是,现在一切以阶级.斗争为先,生产任务什么的都得往后推推。她怎么能够拿出领袖像章的钢材盖什么大棚呢?简直就是瞎胡闹。
知青们全都盯着田蓝,询问她的意思:“那咱们怎么办?”
农二代们迫不及待,争先恐后地嚷嚷:“还怎么办?不盖了呗。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你们这些保守派落后分子,就得好好革革你们的命!”
“闭嘴!”知青们捋袖子捏拳头,恶狠狠地威胁,“没你们说话的份。”
农二代们一看他们跟钉耙一样的拳头,立刻识相地闭上的嘴。
他们可不想再尝一回挨揍的滋味。来西大滩的第一天,这帮蛮不讲理的家伙就把他们给揍了一顿。
好家伙,军垦战士还真是能上场打仗的战士,打起人来相当的狠。就连这群女知青,也都个个跟母大虫似的,无比凶残。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好歹是土著,就不跟这帮外来户斤斤计较了。
知青们武力镇压完毕反抗者,眼睛还盯着田蓝,指望她出主意。
田蓝咬咬牙,坚决不能泄气:“先挖坑,后面我再想办法。”
大家伙儿虽然疑惑,但他们已经习惯服从,也习惯了田蓝层出不穷的主意,便点点头,继续按部就班地干活。
田蓝听到女卫兵和农二代们的嘀咕声,切,就吹牛吧,看你能想什么办法。
她眼睛扫过去,这帮人赶紧闭上嘴巴,不敢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