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常根本没什么玩具,他好不容易从家里翻出来气球,他都没来得及去跟小伙伴们炫耀呢,就被这帮讨厌的坏人给弄坏了!
知青们面面相觑,这事儿还真是他们没理。
戴金霞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下回给你拿瓶罐头好不好?”
孩子妈妈刚好出工回来,见状立刻皱眉:“给什么罐头?惯着他哦。有新瓶子还不高兴,哪来这么多事?”
小男孩被他妈不问青红皂白就骂了一顿,委屈得要命,抓着破掉的气球就冲他妈嚷嚷:“他们弄坏了我的气球!”
猛烈的西北风中,那小小的破气球随风飘拂。
结果他妈立刻变了脸色,直接一巴掌拍上了他的屁股,标准的河东狮子吼作派:“有完没完啊?谁让你在家里乱翻的?”
倒霉的小同学没有得到母亲的支持,居然还挨了通屁股,索性在地上打起滚来,又哭又喊:“你是俺亲妈不?你专门欺负俺,帮外人。”
呀,居然地方口音都出来了,可见的确伤心。
知青们赶紧帮忙去:“嫂子嫂子,这个事是我们不对。你别哭了呀,小弟弟,下次我们进城一定给你买气球,成不?”
天底下的娃感觉委屈的反应都差不多,还躺在地上的小学生哭哭啼啼:“我不要,我就要这个!”
冯祥生立刻保证:“我们肯定给你找一模一样的。”
济北农场的古团长刚好经过,听到这边的动静,他怕知青跟本场职工产生了矛盾,赶紧过来看情况。
结果胡团长一眼瞧见那风中摇摆的气球,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你个女同志咋这么不注意?搞什么呀?叫知青娃娃们看这些,老娘们就能耍流氓了?”
小学生的妈又羞又气,一巴掌拍在儿子的屁股上,吼道:“再闹,把你丢山上喂狼吃去。”
知青们愈发迷糊,怎么了?为什么他们一个个火气这么大?
薛秀琴还茫然地问了句古团长:“报告领导,请问怎么回事?”
田蓝立刻伸手拽她,捂住了她的嘴巴。
好吧,虽然之前姐也没搞清楚这究竟唱的哪一出。但结合在场成年人的反应,姐大概能猜出来这个疑似气球的橡胶制品究竟是啥东西了。
咳咳,套子呗。
我国60年代已经有套子啦,只不过比较少见,也不会光明正大地拿出来售卖。所以大姑娘小伙子们不认识,实属正常。
话说这年头的套子原来长这样啊,富有时代风格,挺朴素的。
田蓝虽然挺有探究精神,但也不好当着人面一直盯那套子瞧,就只能虚虚地笑:“误会误会,没什么,团长,你忙您的去吧。下次我们进城一定给小弟弟买气球。”
古团长同样尴尬,又不能说破这事,就只好清清嗓子,赶紧招呼正往这边走的朱团长:“哎哎哎,老朱,跟你商量个事。春灌你们怎么安排的?”
说话的时候,他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边走。那背影,怎么看怎么迫不及待,疑似逃跑。
那妈妈也拽着还在抹眼泪的儿子离开了。
剩下知青们面面相觑,集体满头雾水。济北农场的人怎么这么奇怪?话也不说清楚。
杜忠江这会儿倒不关心此事了,他就犯愁:“没气球的话我们怎么把口子给封起来?这么长的一段竹筒就种一棵树,太浪费了。”
勤俭节约惯了的小伙伴们跟着皱起眉头,穷家破业,日子得省着过呢。
邵明突然间举起手来,张口问大家:“我们这回只种胡杨吗?”
“当然不是。”冯祥生不假思索,“你没听田蓝说嚒,乔木灌木和草的结合,才能最有效地防范风沙。咱们宁甘农场这么多年的植树经验也证明了这点。”
邵明立刻笑了:“那这事就好办了,不要截成两段,咱们直接在竹子上打孔。”
有知青皱眉头:“唉,你现在不要想着做笛子的事情好吗?我用芦苇给你做个芦笛都没问题。但是,现在我们要做的是种树。”
邵明一本正经:“就是种树,种植灌木!竹子这么粗,完全可以横过来放,然后就将小灌木种进去,那就能种很多树了。”
大家都跟着激动起来,没错没错,好办法,有创造力。
田蓝沙漠种树基本属于理论知识状态,也不知道这招到底可不可行。大家决定还是去请教老师傅,这样更有把握些,别白糟蹋了竹子。
一群人又兴冲冲地往外走。不知道是不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他们居然又迎头撞见了古团长和朱团长。
老古同志现在看到这群娃还觉得尴尬,他立刻又扯着嗓子跟朱团长说话:“哎呀呀,你说这个春旱厉害的嘞。天不下雨要命哦,水都断流了,光靠这几口井哪里够浇小麦。眼看着小麦就拔节,今年真是要人命了哦。”
朱团长挺奇怪的,这个话题他们刚才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怎么这人还要絮絮叨叨的?
田蓝闻声停下了脚步,跟小伙伴打了声招呼:“我有点事情。”
然后她脱离大部队,往两位团长的方向走去。
古团长现在看到知青,尤其是女知青就面上发烧,只恨宁甘天太干,他没办法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偏偏这女知青娃娃还开口跟他们打招呼:“二位领导,你们刚才是在说春旱没办法浇灌小麦的事吗?”
朱团长以为她担心新开垦的实验田,安慰她道:“你别慌,我们会尽可能保证这块地的浇灌的。”
他们农场的整体情况还是要比济北这边好多了,这边才是正经的旱呢。挖了水渠都断流的那种。这一年年地种庄稼,真是不容易。
田蓝摇头,正色道:“我想说我们可以利用地下水浇灌。”
两位团长不约而同地摇头。这可不行,虽然宁甘有地下水。但是人跟庄稼能喝的水,那都是深井打出来的。花费的人力物力成本不用说,相当惊人。
田蓝认真地看着领导:“我说的不是深井,就是浅层的地下水,对,有咸味,有苦味的水。”
朱团长和古团长都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