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云略微一怔,显然已经猜到了她要问什么,抬起头道:“谁跟你说什么了?”
声音已经恢复到了往日的冷清和从容。
眼底隐隐透着一丝不怒自威的深沉。
白眠自然知道这抹深沉不是源于她,而是起于告诉她这件事的人。
”那天晚上,我们工地上来了几个人。”白眠知道瞒不住他,一五一十将那天晚上的事告诉了他,叮嘱道:“你别去惹事啊,那群人看着就……不是善茬。”
秦牧云发出一声冷笑,从容不迫凝视着她的眼睛:“阿眠,那你猜他们为什么那么怕我?”
白眠:“……”
显然是因为他比那群人更狠。
“所以,你真的废过人三根指头,还断过人的腿?”白眠不由感到心惊。
秦牧云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其实我不太记得了,因为……我那些年,废过的人可太多了。”
“那你为什么要那么做?”白眠之前不敢问他,也是怕他真的跟自己摊牌,而她那时候,就真的不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了。
“因为,我跟他们想要的,很多时候都是同一个东西。”秦牧云将她眉眼间的变化尽收眼底,“我要跟他们抢,就只能比他们更狠。”
“那你跟他们抢得都是什么东西?”白眠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在不自觉的用劲,也没有挣脱,仿若未闻道:“文物吗?”
秦牧云盯着她没有回答,似乎在揣测着她眉眼间的深意。
“恩?”白眠感觉到他的不安,抬手抚上他的脸,温声询问。
秦牧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猛的松开攥着她的手腕,避开她的目光,若有似无的应了一声。
她的手腕被他攥得通红。
他凝视着她肌肤上清晰可见的指痕,缓缓伸出指腹抚摸道:“对不起。”
白眠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垂下的长睫,眼底浮现出一抹显而易见的心疼,侧头揽过他的后脑勺,贴在自己怀里:“我没怪你,我只是担心你。”
他知道。
所以从来没向她提过这些事。
那些人都是真正的穷凶极恶之徒,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跟他们讲道义没用,只有拼谁比谁更狠。
他闭上眼睛,突出的喉结略微滑动,声音隐隐透出一丝无辜的委屈:“肩膀疼。”
白眠:“……”
她发现她真是小巧秦牧云了,他明明跟她摊了牌,可她还是觉得眼前这个弱小无辜的男人才是他。
“哪儿疼?”白眠觉得他可太会卖惨了,而自己偏偏还吃他这一套,他一服软,她的心也跟着软了。
他握着她的手指,抚上自己领口的纽扣,一颗一颗,解到腰腹,露出下午被竹筒砸过的肩头,可是上面连个红印都没有,他却一直喊疼。
白眠只能找到急救箱里的治疗跌打损伤的喷雾,替他在肩头喷了两下。
“行了吗?”她跨坐在他的腿上,盖上瓶盖准备起身。
他双手搂着她的大腿,在头顶昏黄的灯光下凝视着她的眼睛道:“不揉一下?”
白眠只能依言抬手覆在他肩上的肌肤,揉着他结实有力的肌肉道:“现在知道痛了?你下午挑衅别人十几个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挨打是会痛的呢?”
“恩,下次不会了。”秦牧云被她数落也不生气,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搂过她的后脑勺,闭眼吻了上去。
白眠话声一止,顺势闭上了眼睛。
江寻躲在营帐外面,听到里面的声音淡去,默默起身离开了。
不得不说,秦爷在糊弄白眠妹妹这方面是真有一手,每次问到关键位置,就被他带跑了。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遇险的倒霉蛋就是白眠妹妹。
那这件事可就复杂了。
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熊书怡也在一旁偷听,听得抓心挠肺的,意犹未尽追上江寻道:“你们以前到底干了什么啊?”
“害,”江寻其实觉得秦爷不跟白眠妹妹说实话,除了怕吓到她以外,更大一部分是觉得难以启齿:“就是到村里收货的时候,碰巧遇上了一帮盗墓的,大家那时候也都刚入行,看什么都稀奇,然后秦爷这个人吧……敢想又敢干,就偷摸着跟人下了墓。”
起初吧,真就看个热闹。
后来听说那伙人,是因为外国有一个买家,高价收购着墓里某个物件,才来走得这一遭,秦牧云自小在秦老爷子长大,耳濡目染之下,能让他们把东西卖出去才有鬼了。
就开始跟他们交涉。
愿意高价要他们手里的东西,结果对方死活不答应,还骂秦牧云多管闲事,于是两伙人就打起来了。
偏偏对方还打不过他们。
而后这梁子就结下了,他们和秦牧云也在这一行当里出了名,那时候秦爷都还不到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