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又看向瑞德,瑞德竟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期待的神色,“我和你去。在长安时,你推拒了一场上元之宴,多少有些遗憾。”
“长安的上元之宴?”晏青的手一顿,随即风轻云淡道,“那一场没去成,对他倒是好事,宴席上不过是我和某些人你来我往的对骂罢了。今晚上,我们再再上子皞去灯市一观。”
随即,晏青又开始安排起几人的衣饰来。瑞德在这个时空停留了很长时间,无论晏青此时的性子变得多么稳重清和,他那爱打扮自己,也爱打扮别人的习惯是改不了了,瑞德的房间里有一个巨大的衣橱,有三五个纸偶侍从专门负责这些衣饰的整理工作。
瑞德还偶然在晏青的衣橱里见到饰以黄金的古罗马帝国时代长袍。
从天亮至黑夜不过几个时辰,晏青又催磨着纸偶侍女们裁出了四身衣服来,其中还有一身白绫袄裙是专程做给以南的,晏青这一回没有再换上一身女装,只和瑞德穿了同色的宽袖圆领长袍,他准备带三人去更南边的地界,温度没那么低,不必再加一件累赘的披风。
——
瞬移的眩晕还没有过去,脚下的乌篷船又晃悠起来,纸偶船夫在船头摇橹,船头的小灯刺破水面茫茫雾气,自荒郊滑入热闹非凡的水镇市集。
愈往镇里走,水波粼粼的河面上便会映射愈多的绚烂灯火,盏盏莲花灯漂浮在溢彩的水面,轻柔地随桨动摇曳。
过了几座拱桥,船夫把乌篷船停放在岸边,四人顺着石梯走上水镇狭窄的街道,晏青对这地方似乎很熟悉,一个人走在前面穿过几条昏暗复杂的小巷,带着四人穿行到灯火辉煌的正街。
赵寒藏几乎没出过门,水镇上的一切被拢在夜色和飘浮的灯火之中,温暖而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跟在晏青身后走了几步,便腆着脸让晏青放他自己去玩。
晏青一笑,扔给他一个钱袋,让这小子自己快活去,他几乎一溜烟就消失在摩肩接踵的人潮之中,以南垫脚望向乌压压的人头,“我看着他。”
“去吧。”晏青挥挥手,满街灯影流离、玉壶光转,石桥上打火花的技人在一片喝好声中手中绽开金光火花,如同漫天琼花,以南的白袄印得灯火如昼。
“他们俩……”
“随两个小孩子去玩吧。”晏青转身看向街边的糖画铺子,摸了几枚铜钱给老板,“你想吃个什么?”
瑞德被他一打岔,注意力也落到了甜棕色的糖画上,“唔……你挑一个,我和你一样。”
“老板,要两个糖兔子。”
买完糖兔子,晏青又带瑞德去尝了芝麻汤圆和肉汤圆,他几乎没怎么看街边叫卖的莲花灯和各色手提花灯,一路扫过梅子酒、冰鱼儿、糖果子。
加上上一个世界度过的时间,瑞德很多年没有这么大吃特吃过,当晏青还想上酒楼尝尝镇上特有的盐水鸭时,瑞德表示真的吃不动了。
晏青显然有些遗憾,但还是陪着瑞德绕开喧闹的市井,停在一条清冷的甬道一段,甬道一侧的黛瓦青砖墙上凿着雕花窗,几盏红灯笼透着金红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