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和晏青默契地等到两人走进了瑞德和普兰提斯所在的房间后,重新开始他们的对话。
“Hi,Derek.”
摩根紧闭双唇,看晏青眉眼弯弯地笑,嘴角的弧度也比刚才仅仅是礼貌的弧度提得更高,和四年前如出一辙,面料与裁剪高级的西装与工整锃亮的皮鞋并不会把他变成另一个人,似乎时间也不会改变他,也就是说,
四年前的他和现在一样欠揍。
摩根控制住自己握紧的拳头,另一道声音突然从他的身后传过来,叫着晏青的名字,“奈哲尔??”
“斯潘塞!”
摩根见晏青仿佛一下子忘记了眼前还站着另一个正和他对峙的人,他绕过摩根,快步走向看着他微微发愣的瑞德。摩根怀疑晏青本想着拥抱瑞德,但最后却意外地克制住心中激荡的情感,只是用双手拉起了瑞德的一只手,语气几乎是雀跃地又重复了一遍,“斯潘塞。”
瑞德张了张嘴,眼中的焦距随着晏青的靠近而变化,可唇边的话却消失了。他觉得在这种时候正常人会用一些语言来表述久别重逢的心情,可瑞德博士只觉得语言在这时变得无助了。
看见晏青的一瞬间,他想了许多,有一部分是关于晏青愈发成熟隽雅的容貌,还有更多是心中涌出的情绪,但有些不适合说,有些又说不出来。瑞德觉得其中有高兴,当然,任何人在这种时候都会感到喜悦,可这情绪是以一种词汇与想法的形式出现在瑞德的脑子里的,同时出现的还有关于其他人在这种时候会作何感想的思考。不只是这样,瑞德想着,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情绪相伴而来,但瑞德无法用他学过的浩瀚如海的英语词汇来形容它们,只有生理上的感受是最显然的。
可他不能让晏青握住他的手,接着张嘴说出一串他的胸腔如何收紧,喉咙也是,以至于难以用不颤抖的声音回复,还有太阳穴和额头崩住,胃在下沉,然后再加上一堆激素、神经电、大脑皮层放电的生理学分析。
任何语言面对这样的情绪都只剩下贫乏和原始。可这样的情绪本身不就是虽不贫乏但却原始的吗?他又思索起了人类学与进化论的解释。
瑞德最后说:“Hello......”
可连这两个简单的音节他也没有机会说完,有那么一瞬间,瑞德担心刚才是否是自己就这么发着呆盯着晏青的脸看了好几分钟,但实际只是他的大脑转得太快,时间或许还没过去三秒钟,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放过我!救命!”
雷诺兹从房间里跑出来,又被门框绊上一跤,双膝跌在地上,沉重的声响让摩根怀疑他磕碎了自己的膝盖骨,他尝试着爬起来,却又腿软地摔倒在地,连滚带爬地翻滚到晏青身后,抱住了晏青的脚腕,抖得像个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