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潘塞?斯潘塞?”
晏青急切的呼唤在瑞德耳朵里听着像是加了回声,他没有回答,右手在自己的挎包里无序地翻找着,直到翻出了两个装着注射用药的小药瓶。
在此之前,瑞德满脑子的念头只剩下了把这两瓶药翻出来,可当玻璃瓶的冰冷触感出现在手掌里时,他几乎刺痛般松开瓶子,缩回手。
晏青在两个玻璃瓶落地摔碎抓住了它们,“斯潘塞,这是你的药吗?斯潘塞?”
“不,不是!把它们拿远!”
晏青无法得到有效信息,只能自己去读药瓶标签上的单词,他原本担心自己会读不懂现代药品的名称,那熟悉的单词吗\啡酮冲入眼帘的一刻,他简直谢天谢地瑞德还保留了一丝理智和自制力,不断抗拒着这两瓶药物了。
他用灵力一把将两个药瓶粉碎,连瓶中的液体也一并被灵力消散。
瑞德听到那清脆的声响后颤抖了一下,从沙发上滑坐到地,晏青便抱着他的肩一起坐下,在他耳边轻声说:“斯潘塞,别怕,我能处理这个问题。”
晏青面对着瑞德抱头的动作无法得知他有没有把这句话听进耳里,这都不重要了,晏青的拇指按住他的额角,这样捧住他覆着柔软棕发的脑袋,用自己的额头抵住瑞德的额头,通过肌肤相接的地方缓缓输入灵力,一寸一寸调理瑞德的身体。
温泉般的触感滑过每一分肌肉与骨骼。
等到瑞德颤抖的手臂终于放松下来,夜幕业已低垂,没人有空闲去开灯,繁星满天的光亮也不足以打亮人造建筑的室内。
晏青抬起头,发现瑞德的双眼已经合上,呼吸平稳清浅,似乎已经睡了过去。他取出一方丝帕,帮他擦去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水,抱起瑞德把他放在卧室的床上,让他能够以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入睡。
在他转身想去搬一张椅子来时,一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别走。”
晏青返回原处,半蹲着和瑞德视线齐平,“我不走,只是去搬一张椅子。”
瑞德没放开手,一段不长的沉默似乎是思索后,他朝着床的另一侧挪动了一截,留出一片空位。晏青被他拉着手腕躺在了床被空出来的这一侧。
“休息一会。”晏青用极低的声音说,在黑暗的房间中有一种奇异的温暖。
“我知道,”瑞德闭上了眼,成瘾一下子被消除的感觉让他感到奇妙,可这只是生理上的,不可控的幻觉消失了,精神上却时不时还会回想起那些画面,他又睁开了眼,看着晏青平躺着的侧颜,“我睡不着,我没办法忘记那些画面。这几天工作时...我看到那些受害者照片脑子里就会不自然地出现我自己的记忆,我记得每一个细节。BAU当然见过更糟糕的,可这是我第一次明白那些受害者在想什么,当我看到那些虐待、死亡的照片,我感觉那好像是我。”
晏青至少为了瑞德愿意主动诉说心事儿感到几分欣慰,如果还像几天前那样只顾着自己注视沉思,像蚌壳一样不愿意开口,晏青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解瑞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