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使,你就是奈哲尔。”戴安娜握紧他的手,晏青蹲下来方便戴安娜和他说话。
“我也不是天使。”晏青轻轻摇头。
“没关系,”戴安娜絮絮说道,“那你一定是斯潘塞的守护天使,如此耀眼,如此强大,你会保护好瑞德,对吗?”
“我会的,夫人。”晏青顺着她的话说道,“我不是他的守护天使(guardian angel),但我会有守护之灵(guardian spirit*)。”
“真好,真好,你一定是天穹上的月亮。”戴安娜的蓝眼睛像孩童一般清澈,可是清澈之中突然泛上了伤感和泪水,“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来到斯潘塞的身边,做他的守护天使呢?我的孩子度过了那样多不快乐的日子,你为什么不在他的身边呢?”
戴安娜的喉咙里溢出了哭声,斯潘塞在这场混乱的对话之外手忙脚乱找来足够的纸巾去擦拭母亲的眼泪,戴安娜扯过纸,胡乱地擦脸。
“我错过了那些年,这是我的失误,”晏青安慰道,又看向了瑞德,“以后的日子里,我会一直在他的身边,好吗?”
“嗯,嗯。”戴安娜点着头,“我的斯潘塞会有一个像你这样美丽的守护天使。”
等到戴安娜的泪水不再流了,瑞德终于能坐下来和自己的母亲说说话,可是戴安娜的注意力一直停在发光的守护天使上,接下来一个小时的聊天里,三个人仿佛就宗教文学和中古传说进行了一场研讨会。晏青在此期间悄悄给戴安娜画了一张无形符箓,至少能让她的能力处在一个稳定的区间,不会造成情绪的极大波动。
这不是瑞德想象中的会面,但却是最使他舒适适应的一次,他的童年和少年就是在母亲的读书和写作中度过。
他在离开时终于把自己带来的书送了出去,那是戴安娜最喜欢的作者玛格丽·坎普的作品。
当瑞德重新走在拉斯维加斯的大街上时,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但丁”他对晏青说,“从地狱游历到天堂,虽然我最后又回到了人间,但也得到了自己的一位守护天使。”
“那么我是贝阿特丽切么?”
“完全地带入故事或是进行比喻在现实生活中是极其困难的,”瑞德认真,“贝阿特丽切英年早逝,她登上天堂也将永居天堂。而你显然不是,你甚至不是一个教徒...”
瑞德侃侃而谈贝阿特丽切这一在文学评论中被认为是但丁将他的爱恋对象写入了书中的文学形象,其中又说道中世纪文学与近代文学的转变,最后为晏青给出了一个结论:“或许这个称呼对你来说会有一些,唔,西方基督教文化中心主义。”
晏青伸手拦了瑞德一下,以免他一头撞上还没完全打开的感应玻璃门,“你说天使?这个词语在二十一世纪已经脱离了它的真正含义,人们为它另行赋予了更为个性化的感受。”
“没错,”瑞德肯定道,“圣经中的天使从来不是挥舞着翅膀趴在窗台上的小孩,他们是上帝的战士,许多神谕和战争由天使完成,甚至可以被认为是一神权威的外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