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帮小孩端正了站姿,似乎很满意,后退几步,点点头,话对着姜国源说的:“伯父也该注意注意身体了,瞧这啤酒肚,衣服都快兜不住了。”
姜国源一愣,“啊?”
终究没敢说出什么教训后辈的话来,这顾信可是一个收入比他都高的后辈,后边还带着个富婆妈,弄不好以后都是他的摇钱树,得罪了摇钱树也不划算。
于是他“呵呵”笑了两下,自以为慈祥,实则在面前的两人眼中都傻透了,也猥琐透了,张林许悄悄深吸气,才抑制住了把拳头丢他脸上的冲动。
顾信没再说什么,转身上楼了,也没再去拉小孩的手。
张林许站一旁,觉得莫名其妙,只当他犯病了。
直到晚饭时间,顾念蓉做好了饭,上楼趿拉着家居拖鞋,她细腻白皙的小腿从宽大的连衣裙中露出一点端倪,走动间裙摆一甩一甩,实在不像个五十岁的妇女,而像个刚成婚不久的少妇。
张林许在这一点端倪中稍稍迷失了神志,等回过神来,就看见顾信居高临下的俯瞰他,笔挺的鼻梁顶在两眼之间,红色上唇翘起,他就连两个鼻孔都是好看的。
然后他不太高兴地下楼了,顾念蓉走在前边,边念叨:“自己的家也不知道招呼招呼弟弟呀?我好像已经看到你昨天是怎么对他的了。”
知子莫若母,顾母无疑是很了解自己儿子的,张林许对她的智慧表示折服,而后摆好了餐桌上的碗筷。
顾念蓉“哎呀”两声:“你看看人家弟弟,你这个当哥哥的羞不羞愧。”
顾信从鼻孔发出嗤笑,“有什么好羞愧的,天生的奴才命。”
这话说的重了,当场人全部面色一变,包括张林许,他苍白了一张脸,抿唇复又垂头,憔悴蜡黄的面容都仿佛褪色了,安静的,没有反唇相讥的意思,只静静坐下。
顾信说完这句,几乎立刻就后悔了,后悔完见张林许的反应,看他还是无波无澜,乖顺的没有脾气,恨铁不成钢一摔筷子,怒气冲冲站了起来:“不吃了!”
顾念蓉颦眉看着他,只把顾信看的心底发寒,但他脾气上来一向什么都不管不顾,踢开椅子就跑回了楼上。
而张林许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顾念蓉抱歉的牵过他的手,“抱歉啊小俊,哥哥他不是故意的……”
还没说完她自己就先哽住了,人的话不管是否带有情绪,都是经过心中发酵、再由大脑加工从嘴中说出来的,顾信说这种话,不是故意的,那又怎么解释呢?
她词穷了,面前的两个人,他们才是一家人,她只是个半道出来的、对姜俊来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姜国源也没有立场帮顾信说话,去委屈了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