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许当然是真不明白,可他看顾少时的表情,觉得其中应该另有隐情,紧张地抿了口奶,眨眨眼睛,充满疑惑的表情看向他。
顾少时盯着他看。
张林许嫩白的脸蛋经历了一天的风波,先是被马来西亚的大太阳无遮无拦的晒——他根本就没有涂防晒霜的这个意识,后又在丛林中穿梭,什么地方脏他钻哪里,刮破了两道伤口,然后被釉玲的鲜血溅到,夏逢只帮他擦掉了大概的污渍。
吃牛肉面时脸都快埋进了碗里,应该也沾上了不少的味道。
现在这实在称不上多美好的一张脸,端端正正无遮无拦的摆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睛像给人拍证件照的那个相机,放在一个最糟糕的角度,严厉的扫过他脸上的每一个微小的细节。
却十分悲哀且高兴的发现,即使是这样,对这个人依旧按耐不住他的心跳速度加快。
气氛凝固间,顾少时蓦地扭过头去,拒绝与他对视,沉声道;“现在也晚了,喝完牛奶洗个澡就睡觉吧。”
张林许心想这人怎么一会是一出,却也真的是累了,心大的人就这点好处,别人说话留一半他不会抓耳挠腮的非得刨根问底才罢休。从沙发上站起来,在顾少时若有若无的注视下喝完了那杯牛奶。
“顾总亲手给我倒得,这满满的心意不能浪费。”他笑眯眯道,玻璃杯放下时敲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动,“去洗澡了。”
“叶秋明!”顾少时见他转身,突然紧张地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张林许又被吓了一跳,回头看他。眼前却开始模糊,景物一点一点扭曲了。
他身体发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眼皮渐渐越发沉重,睡意渐浓,双手向前伸,虚虚抓到一团空气,踉跄着、缓慢地放弃了挣扎,身体前倾,向前一扑。
失去了所有意识前,跌进了个炙热的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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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釉玲在手术后昏迷了不久,醒了过来,她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自己许久未见的母亲,却并没有多少激动与亲切,反而看了看病床周围,“余成漓呢?剧组里的人呢?”
“全身上下也就个眼珠子能动了,可别给我作妖了。”崔凤平没好气道,“余成漓让我打走了,你们剧组的人嘛……各个都是大忙人,谁有那闲工夫守着你?”
在釉玲的意料之中,她点点头,眼神苍然而没有焦距,“妈,你帮我把余成漓叫回来吧,我想跟他聊两句。”
崔凤平“啊”了一声,抬脸长长呼出去口气,简直无可奈何,“聊什么?聊你们这已经是失去的第几个孩子吗?如果是说分手我倒还乐得去帮你叫,别的,免了免了。”
她边摆手边站起来,扶住腰往外退,“你先让我出去抽根烟冷静冷静,我怕我再把你打死。”
“妈……”釉玲气若游丝的叫住她,动了动惨白的指尖,“你闺女长这么大还没求过你什么,这次算我求你……之后,我会和他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