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故事走向已经全然不同。李弈没有与太子决裂,让他内心动摇的七皇子已经死了,因为他的战功明妃在后宫也保有一席之地,他现在没有任何理由谋反。太子登基已是必然。加上李弈的黑化进度与之前并无明显变化,凌白就没放心上。
回到太子府时,凤杨已经在他的房里等了一会。
他腰间系着白绫,一身冷色的衣袍更突出他如油彩般浓烈的俊逸。桌上的茶已经冷了,他招来侍女让人重新去煮上一壶,想着天气寒冷,又叫人再多拿一只炭盆过来。全都吩咐完毕后,凤杨转头盯着他看,非常愉悦的笑容。
凌白脸上贴着面具,做什么表情都很僵硬。五官也平平,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他现在身份是太子府上一个叫凌雨的普通乐师,因为太子突然对古琴感兴趣特地从民间寻访而来。目前没人怀疑。
“太子殿下,过来有事吗?”凌白淡淡道。
“羽儿,你还在生我的气?”
是啊,他当然会生气。
谁也不会希望一觉醒来,自己就成了死人。
不过,凌白也不是为了这个生气。他气的是对方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安排好了一切,似乎潜意识里也觉得不必跟他商量。照凤杨的意思,只要目的是为了他好,他就得接着。这种不对等的感觉,让凌白觉得很不舒服。
“羽儿,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你不知道,父皇那日急着喊我入宫就是为了你的事,他显然是知晓你就在我的府中,我很害怕,若不是我当机立断先采取行动,恐怕……”凤杨握住他的手腕,“羽儿我绝不能失去你……我无法承受……”
又是这番说辞。
“这就是你保护我的方式?”凌白说道,“让我这么一直不见光地活着?”
“羽儿,你现在是我的乐师,怎么会是见不得光?”
“我根本不会弹古琴……”所以他要怎么见光。
至少伪装的身份也要跟他商量一下吧。
凤杨笑了,扣住他的手指,“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这是重点吗……凌白无语,他本来是要抨击独裁主义的。
之后几天,凤杨确实兑现了承诺过来教凌白抚琴。先不说凌白没兴趣,再说这琴艺哪里是一朝一夕就学得会的。每到晚间,两方琴声交织着传出去,常常惹来侍女掩嘴偷笑,没想到太子殿下的琴竟弹得那么难听。
七皇子下葬后,无主的七皇子府开始清点家产遣散家仆。凌白放心不下被自己丢在马厩的小白梅,起了个大早去接它过来。没想到又碰上了李弈。
比起上次的尘土满面,李弈休整了仪容,又换了件干净的袍子,看上去清爽许多。只是神情凝重,眉眼间似乎凝结着不散的阴云般,整个人也成熟了许多。原本糅合了少年和男人气息的脸,属于少年的部分正快速流逝着。他的眼眸依旧是清澈的,却开始透着坚毅和沉稳,怎么也不像凌白记忆中的傻大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