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臭王八秦湛,臭太子!”岳金銮仰头大哭,泪珠子滚进秦恕冰凉的手心里,“我怎么不好了,我怎么配不上你了,就会欺负我,欺软怕硬,还不是仗着我喜欢你!”
她狠狠打了秦恕两下,都打在甲胄上,手都打红了,秦恕也没觉得疼。
他面色沉冷,掐着她下巴扯到他面前,“你再看看,我到底是谁?”
岳金銮认不出,只是哭,她说放手,好痛。
秦恕心里也痛,痛得厉害。
他无奈放开她的下颌,抓住她泛红的手心吹了吹,他没怎么和女人相处过,笨拙地哄着,“痛什么痛,吹一吹就不痛了!”
岳金銮哭花了脸,小花猫一样柔弱扑过来,趴在他甲胄上没声了。
侍卫问他,要不要去岳家找人把她带走。
秦恕说不用,亲自把她抱上马背,拥在怀里,骑马送她回了岳家。
岳金銮在他怀里醒过来,抽抽搭搭地问他,“秦湛,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可以改,你不要讨厌我,我想当你的太子妃,我想和你在一起。”
秦恕肺都要气炸了,忍着没把她丢下去,岳金銮轻轻搂住他的腰。
她也不嫌他甲胄冷,血块脏,她用柔软的脸贴着他冰冷的甲衣,轻声说:“我想嫁给你。”
秦恕心口一震,说不出是酸是痛。
抓着缰绳的指尖都在发抖。
他分明清醒知道她爱着别人,这句话也是对别人说的,她把他错认成了秦湛。
可谁还没做过梦?
梦里岳金銮对着他也是这么说的。
“秦恕,我想嫁给你,你怎么还不来娶我?”
他真的要疯了。
秦恕把她提起来,血气翻涌上头,染红了他锋利映着月光的眸子,他身材高大修长,又是骑在马上,前后的侍卫根本看不见他在做什么。
他用手挽起岳金銮的长发,悄悄亲了她。
他吻得太狼狈了,岳金銮温柔地垂着眼帘任由他亲吻,即便他吻技生涩,不慎咬破她的唇,她也乖巧地呵着气,没有怪他。
她以为在亲她的是谁?
秦恕不敢细想,他仿佛在做梦。
岳府的人见是秦恕送岳金銮回来的,神色颇为古怪。
岳家的女婿是太子,临到婚期,半夜女儿不归,却是被三皇子送回来的。
温采采看着岳金銮唇上的伤口发呆。
她拉着陪岳金銮出去的婢女问,“郡主的唇怎么流血了?”
婢女也是一头雾水,“奴婢也不知道,方才明明还好好的。”
秦恕带着人马回府,走到半道上,被岳家追上的人拦住了。
对面是个管事的,点头哈腰,神情却难堪极了,“夫人的意思是,郡主快要嫁人了,若是出了什么对名誉有损的事,只怕惹了天家不悦,还望三殿□□恤,莫要将今晚的事说出去。”
秦恕冷冷睨着他,管事的被他看得遍体生寒,许久才听见马蹄声扬起。
“还请夫人放心,今晚之事,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宫里。
岳金銮的嫁衣做好了,岳贵妃召见她去试嫁衣。
秦恕照常进宫向皇帝请安。
他们平日不见面,每次见面,都是巧合中的巧合。
秦恕不知怎么走到一棵花树下,看见塌在树下的木梯,怔了怔,抬头往上看去,看见了岳金銮。
岳金銮在树上看得远,早发现他了,她故意不想被他发现,抱着枝干往后躲。
他们还是看见了彼此。
岳金銮尴尬地错开目光,“你不许看,赶紧走!”
她穿着一身榴花红的裙子,裙摆柔的好似弥漫的血,她陷在其中,白的宛如缠着血丝的玉。
她穿红很好看,不,她怎样都好看。
岳金銮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了,也不记得他的吻,没有人会告诉她,但她唇上结了疤,小小的,暗红色,像一粒血痣。
那是他留下的痕迹。
他沉默地盯着她,岳金銮快被看哭了,窘迫又难堪。
秦恕怕她哭,收回视线,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徐徐往前走去。
岳金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