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江家一门出了两位皇后,外面流言蜚语都是嫉妒,挡不住这荣华富贵往家里飞。
待太子登基, 谣言自会止息,届时江家作为皇后母族, 又育有皇长孙,有的是人上门求娶。
家里这些小的,再养养,等时机到了,还能卖出个好价钱。
对于江家人的恬不知耻,众人但凡要点脸的都往死里唾弃。
岳家和江家一向不对付,但今日也热闹。
不过是因为岳金吾的婚事。
岳金吾常年带兵驻守在外,年纪轻轻已领四品都护,和隔壁周家的一样出息。可惜周则宁情有所归,岳家的岳金銮又名花有主,只剩下岳金吾这个宝贝疙瘩还没着落,成天上门打听的都快把岳家的茶杯摸出包浆了。
岳金銮和秦恕被迫留在东宫宴上当摆设。
离洞房花烛还早,太子又一脸苦大仇深,对太子妃的不满快要溢出酒杯。
作为太子的弟弟,皇子们固然不能先行离场,陪着他一杯接一杯。
储君大婚规格超群,虽然太子妃不尽人意,但也是皇室婚礼,该有的体面一点没少。
灯草要为岳金銮添果酒,被秦恕按着酒壶勒令退下。
岳金銮捧着杯子里最后一点酒舍不得喝,“这个酒一点也不冲,可甜了,我还想喝,再来一杯吧,就一杯。”
她贪酒喝,这个坏习惯是跟齐王秦珩学的,上辈子喝醉了路上遇到秦恕,扑到他背上就要他送她回家。
旁人都怕的杀人魔头,她一点也不怕。
红扑扑的脸蹭着他微凉的耳尖,趴在他肩上睡得香甜。
其实也不是不怕,是酒壮怂人胆,第二天早上醒了就知道怕了。
秦恕道:“不可。”
岳金銮小孩子脾气,“我不,我要喝!”
秦恕捏她软软的脸,“回家喝。”
岳金銮气成小包子,“现在就喝,现在就要!”
秦恕看她。
他目光沉静的像月下的海,白浪打湿低行于海平面的信天翁。
若在一般时候,岳金銮该怂了。
会低着头扮可怜,娇声娇气叫几回他的名字,一回比一回软。
但她喝了几杯果酒,胆子大的离谱,眼眶里的漆珠转来转去,最后盯上他的酒杯。
她抿了抿嘴巴。
秦恕目光下陷,落在清澈见底的液体里,“岳金銮——”
他只有生气或是警示时才会叫她的大名。
水面的浮光掠过她的影子,岳金銮抢过酒杯转身喝光光,冲他吐舌头,“略略略。”
秦恕笑了声,居然没生气,“傻子?”
岳金銮越回味越不对。
这酒怎么没味道。
对上秦恕促狭轻眯的眼睛,岳金銮丢了酒杯。
秦恕的酒杯里是水。
今日这情况,谁喝酒发酒疯误了正事才荒唐,更何况除却在岳府那一次,他从没在外面饮过酒。
“适可而止,不要喝了。”秦恕轻轻叩她眉心,“乖乖坐好,过会带你回家。”
岳金銮委屈的“喔”了声,小手一揣,像个没有得到小鱼干的猫猫。
不过秦恕往她嘴里喂了颗青梅,岳金銮还是吃了。
吃完她眉头一紧,挣扎着咽下去,“好酸。”
秦恕道:“酸了还不吐?”
岳金銮小口喝糖水,“不吐,你给的。”
秦恕看着她把一小杯糖水喝完,小肚子都圆了,伸手摸了摸,“酸梅醒醒酒,一会别醉了睡着。”他往自己口中也丢了颗,酸的厉害,也皱眉吞了。
岳金銮吃了梅子便醒了,一直在留神看东宫的布置。
她也是要当新娘的人,对婚事格外上心。
秦恕应付完一批敬酒客,放下酒杯。
分明只是饮水未醉,但眸中含着故意演出的微醺,像一池桃花水,笑吟吟望着岳金銮,“看的这么入神,是觉得这婚礼好看,也想要?”
岳金銮仰着头看头顶悬挂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