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人窃窃私语。
江犁雨勾引太子满城皆知,平头百姓茶余饭后都要唾一口,起初宫里还想压,奈何知道的人太多,压不下去,这丑闻让皇帝几个月都没睡过安生觉。
看着的人越来越多,虽然笑的都是江犁雨,岳金銮却不想与她成为世人焦点。
她们两个对峙,话题又要拢到情敌上,说不出还会被人杜撰成为了太子争风吃醋,让秦恕知道,又要喝一大缸子醋。
回家很难哄的。
“都散了吧,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岳金銮不耐烦得挥挥手,让随行的侍从将宾客驱散,又加了几个屏风挡在四周,才漠然道:“枝枝见了我这个郡主都没请安过,凭什么给你请安,多大脸,赶着给大家博一乐,还觉得自己不够出风头?”
江犁雨被她训的一愣一愣,狡辩道:“是你们根本不把我这个太子妃放在眼里。”
岳金銮轻哂,“我眼里揉不得砂子,何况你这么大的,把你放在眼里,我岂不是得瞎?还没嫁人便自持太子妃的身份恃强凌弱了,你是准太子妃,又不是真太子妃,内廷的玉牒上有你江犁雨名字了吗,既然没有,你还得给我行礼请安,你行礼了吗?”
江犁雨:“……没有。”
“知道没有还不快点,想挨打?”岳金銮指了指她的膝盖,“就数你膝头尊贵,是金子做的不成,从小到大你见了我从来不行礼,你这礼数还真是和你的脸皮成反比,一个几乎没有,一个厚的吓人。”
江犁雨怄的要死。
她想不明白,都要当太子妃了,怎么在岳金銮面前还是矮一头。
眼见着她眼泪又要掉下来,岳金銮冷笑着让人把屏风撤开,“又哭。让大家都看看你哭的有多好看,赶明儿一定能上京城头条。”
围观的都拢在屏风后偷听,现在屏风移开,一个个开心都来不及,指着江犁雨眼角垂泪唏嘘一片。
“她还有脸哭,又在装什么,使了那坏招占了太子殿下的清白的时候不知道笑多得意。”
“难怪太子厌恶她,这还没过门,以后成了亲可怎么过?”
“太子怎么被这么个毒妇陷害了……”
议论声不绝。
指指点点和无数唾沫,终于在她屡次陷害旁人以后,也轮到了她的身上。
岳金銮用指尖抵着下颌似笑非笑,看江犁雨连哭都不敢哭。
如今她白莲花的身份被揭穿,众人心里对她只剩下一个不知羞耻的标签,再也不会信她的眼泪了。
又能怪谁?
把她一步步推入火坑的,就是她自己,欲望驱使之下,得到的与牺牲的,永远会是公平的。
如果不是那夜目睹她衣衫不整离开东宫的人众多,还都是权贵朝臣,光是设计皇家这一项重罪,便足以让江犁雨无声无息消失。
她耍小聪明赚回一条命,捡回一个太子妃,但目光短浅,终还是免不了一死。
让外人看够了,岳金銮让人把屏风重新合上,那些刻薄的言语像沉入深水,变得遥远而模糊。
江犁雨像溺水之人抱紧浮木,终于浮出水面,狼狈苍白。
岳金銮问:“被人戳着脊梁骨的滋味如何,以前因为你,我们可没少尝。”
江犁雨恨恨道:“你今日来这儿就是为了羞辱我的?”
岳金銮扯扯眉尖,“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的,又来怪我?惯的你。对了,你今日找我为了何事,有话直说,笑话演够了,可以切入正题了?”
屏风是白纱质的,人影被光线丝丝扣入纱面,从里往外看,屏风外还是人影重重,摩肩接踵时谁的玉被偷了,谁的骂言最尖酸,都在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闹曲,像往烧沸的油锅里添了勺凉水。
江犁雨的脸起初是白的,接着便由红转青,焦灼不安地快步走到屏风前甩下珠帘。
珠帘也不隔音,垂落时滴答如雨的连声更惹人心烦,她粗暴地拔下头上的斗笠,激红的眸子泛着怒意。
“我要成婚了,嫁给太子!”
岳金銮抚着光滑的手背,眼皮半挑不挑,“知道了,祝你和他再也不分离。”
省的渣男贱女再出去害人。
江犁雨用得意的笑容掩饰不安,尖声道:“你是要当三王妃的人,别一整天惦记别人家的夫君,往日我没有名分,不能干涉你。可以后我是太子妃,你是三王妃,我为尊,你婚前百般不敬我不怨你,但等我成了亲,我要你第一个来给我磕头奉茶!”
岳金銮指尖搭在唇上,听了笑话般“呵”了声,“江犁雨,你皮痒?”
这臭女人在得意什么东西?
她以后可是要当皇后的人,都没要江犁雨给她磕头。
江犁雨,真不要脸。
人群中不知谁先道了声,“这宝宁郡主和江小姐怕不是在为太子争吵?”
岳金銮心里“咯噔”一下,她最怕的环节来了。
人们果然开始议论她和太子那点亦假亦真的往事,居然还有不少人觉得她虽然娇蛮,但心性比江犁雨纯善,更适合当太子妃。
转而又有希望岳金銮和秦恕百年和好的人抗议,说三殿下才是郡主的夫婿,是比翼鸟,是连理枝!
岳金銮:头疼。
楼下的说书人一听见正主在场,说的更开心了,满口胡诌岳金銮和太子的往事回忆录。
被秦恕的小粉丝们往台上扔了不少臭鸡蛋和菜叶。
场面乱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