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沈言星摇头,和满脸忧心的向于延及荣妈相比,他倒是显得平静柔和许多,“张越寒和沈云顶不一。沈云顶多少还是对从决有防备的,但张越寒对我却是毫无戒备,可以说是完全信任。”
他说完轻叹了一声,很是想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居然会认为我被他抛弃、送养了这么多年后,还向着他、渴求他的爱护。”
“这不是‘自信’,这是傲慢和无知。”向于延矫正说法,“你的生母不知道你已经踏入更广阔、更富足的世界了,这是‘无知’;认为自己是生母,和你有亲生血缘,就理所当然地以为你会向着他,这是‘傲慢’。
“星星,不要受影响。”
沈言星笑着摇头:“我没有受影响,我很坚定。”
“但和不好的人、在污浊的环境下相处,伤的是你自己的精神力。”向于延语重心长,“和你那生母相处会很难受吧?不要勉强,难受一定要及时抽身。”
“是会难受,但不至于到不能接受的地步。”沈言星垂下眼眸,笑容慢慢消散,“他毕竟是我的生母。当初他轻描淡写地将我送给小梅姨,在我的注视之下转身离去,没跟我好好地道过一声别,那么现在——
“就由我来和他做个了断吧。”
这场封闭起来的家庭内部谈话,并没有持续很久,前前后后也就聊了四十来分钟。
顾从决将自己和沈言星录音笔里的文件,都拷贝了下来,在向于延的电脑里放了一份。弄完他将录音笔的储存卡归位,离开书房要回卧室时,故意停在沈言星身边,轻笑。
“晚上,我可以去你的卧室里找你吗?”
沈言星微愣,随即反应过来:“疏远游戏到此结束了?”
“嗯。不然你还想玩?”顾从决微微歪头。
“没有。”沈言星露齿笑,“晚上还是我来找你吧——顺便找你辅导我的物理作业。”
顾从决欣然点头:“行。”
约定好了晚上的“私会”,顾从决心情大好地走了,完全没留意到他是第一个走出书房的。
书房里,顾向夫夫还在沙发上坐着,荣妈倚着沙发靠背而站,端着一杯热茶在吹气,正作势要喝。
他们表现出的状态很自然,就好像是聊得累了,想再坐着歇息一会,亦或是先喝完一杯热茶,然后再离开书房。
见沈言星迟迟不离开书房,荣妈还催促了一下:“怎么不回房呀?刚从外边回来,一身灰扑扑的,先回房换身家居服吧?”
顾平跃和向于延不作声,只是面带笑意地看着沈言星,目光慈和,但沈言星却从中看出了几分着急和驱赶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