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了动唇,很轻地喊了一声。
苏成雅与她对视,明明只是从中宫搬到这儿不过半日,面色就憔悴了很多,她与楚思瑾看了半天,既没有问她为什么在这里,也没有出言讽刺,只是过了许久,又熟视无睹地低头去看自己的针线。
反倒是楚思瑾憋不住了,看了看周围的布置,低低地出声道:“娘娘,如今前朝后宫局势太过混乱,您且在这里委屈几日,我一定让人将您送出去,送到江南,您以后不必再被这深宫所囿——”
“您最喜欢的栀子花,苏州可以种满园,再不必将那景色束在这深宫天地里,可好?”
苏成雅没有吭声。
她好像并不在意自身的安危,当初进入宫里的时候,本来就是为了苏家的利益,作为维护家族与皇室关系的修补匠,她知道自己的位置,身不由己了那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但那并不意味着她能接受自己喜欢的人背叛。
楚思瑾有些慌,即便她早就预见到了这一步,但是现在被苏成雅这样熟视无睹,她依然觉得难受:“我……我将您忘下的东西带过来了,您平日里最爱侍弄花草——”
她放下手里的茶杯,将门外的那盆栀子花又拿进来了。
这次苏成雅倒是抬头看她了,只是目光扫过她、又看见她怀里抱着的那盆花,目光凝了凝,轻声道:
“曾经我也以为我很喜欢这件事。”
还有面前这个人。
然而事实告诉她,这一切的喜爱都错了,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若不是她喜爱花草,楚思瑾哪里有机会入她的青眼,当年那个说着“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为她折春而来。
是她寄错了情,也动错了心思,才将自己害到今天这一步。
楚思瑾忍不住出声:“那就坚持下去。”
她眼中都是哀求,甚至像从前一样,跪在苏成雅的脚边,家仇与伤害恋人的痛苦让她深陷其中,不知如何抉择,甚至不敢为自己辩驳一句,只是求着对方,不愿意失去这份爱。
苏成雅却很淡地笑了笑,旋即道:“我不只忘了那一样东西,从今日起,我不会再忘任何东西在你那儿。”
“预祝楚答应从此步步高升,得偿所愿。”
她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曾经她将一颗心放在楚思瑾这里,但对方没有珍惜,如今她便收回去。
楚思瑾拉着她的裙踞下摆,眼泪从眼角流出来,却不会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恰好此时出门晒衣服的姑姑回来,上来将她从苏成雅的身边踢开,怒骂道:
“早让你滚,咱们这冷宫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如今娘娘已经自身难保,你还想怎么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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