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在外头小声嘀咕:“可是殿下您明明没有用过晚膳啊……”
邵关站在屏风后,心口烫得不像话,抓着衣服绕过屏风想要给慕容星换衣服时,才看到床榻上躺着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了眸子,眼里黑洞洞的。
“……你醒了?”
心底泛上的更多是担忧消散些许的如释重负,邵关走了几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眼前的人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一双凤眸灼灼地看着他,像是父皇豢养着的那条獒犬,等待主人顺毛的样子。
“殿下怎么出去了那么久,院子里不冷吗?”
熟悉又陌生的语调让邵关错愕了一瞬,他看着神色同昏迷前大不相似的慕容星,顺着他的话答。
“我去吩咐奴才做一些事情,不冷的。”
“是臣生病了,又叫殿下照顾了吗?”俊美的面容极为平静,像是上一世无数日夜同他说话时一样,温柔低沉,“似乎有些冷……殿下陪臣睡一会儿,好不好?”
邵关拼命掩饰住面上的讶异,犹豫一下,低声问道:“慕容星,你还记得,现在是什么年份吗?”
“元统三十年。殿下是照顾臣太累了……现下是什么年份都记不得了?”
自这次岭南军叛乱以后,父皇就下旨改年号为乾晟,元统三十年,那都已经是两年前了。
邵关漆黑的桃花眸闭了闭,掩饰了眸中涌上的复杂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除了诧异担忧之外,竟然划过了一丝庆幸,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慕容星。
慕容星不记得的这些时日,或者说是他们重生后的这些时日,无论对谁,都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是……我可能没有休息好。你可有觉得有哪儿不舒服吗?”
“除了身体发冷,别的都好。”
慕容星朝他伸出了手,凤眸里没有那么多隐忍顾虑,清澈坦荡,毫不掩饰爱意。
“殿下给臣抱一会儿,臣就好了。”
夜完全深了。
邵关枕靠在慕容星的臂弯里,对方冷得像是寒冰的身体已经沾染上他的体温,暖得不像是个病人。
手轻抱着慕容星的肩口,就能分明得感觉出来他瘦了很多,哪怕肌肉线条仍是分明的,却有些单薄了。
甚至隔着单衣,都能抚摸到粗糙深刻的刀疤剑痕。
“殿下还没睡着吗?”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抚弄上邵关的发鬓,将他更深地往自己怀里带去,像是在哄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