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秘密。或许连邵关都不记得,他曾拿着长安守军的布防图给他看过。
夏统闻言,面上划过一丝感慨:“……只希望一切结束,太子殿下能明白世子的苦心--”
马车驶出城门的刹那,夏统的嗓音戛然而止。
慕容星顺着他半是震惊,半是悲伤的眼神看去,数丈高的城墙上赫然挂着一道黑影。
天色暗沉,视线不清,却也足够慕容星看清楚,那吊在城墙上示众的尸体,是曾经的东宫内监,冬九。
这位别人口中低贱的小太监,至死都在说邵关是无辜的,身体凉了,却还在此处,挡着百姓的唾弃谩骂。
慕容星倏然侧开脸,凤眸里覆着的寒冰出现了裂纹,几乎融化成滚烫的泪水。
“……不论你用什么法子,将冬九的尸体放下来,带去郊外,寻一处好的地方葬了。”
清冷的嗓音低沉沙哑。
“你说,太子殿下知道这件事吗?”
他一定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哪怕今日他给他下厉害千倍百倍的情蛊,就算是生不如死,他也不会甘于在他身下乞怜。
“世子,这不是你的错……”话到此处,连夏统都说不下去了。
若不是慕容星的错,又能怪罪于谁呢?元穹吗?可是亲手施行元穹一切计划的,手上沾了血的,到底是他家世子。
“是不是我的错,我都认了。我欠这些冤魂的,来日不得超生,在地底里还了就是。”
“连带死在岭南的大梁军士,他们的血债,都该算在我的身上。”
许是慕容星的语气太过苍冷决绝,夏统心底竟生出了一丝恐惧。
“世子……从古至今,王侯霸业,哪有不流血的呢?他们在天上看着,总会明白世子的。太子殿下如此深明大义的人,也一定会原谅世子的……”
回答他的是一声轻叹,慕容星闭着眸子,像是疲惫极了:“此事……不必再提了。”
“短短三日,慕容世子就从废太子手中取到了布防图,果真是我倚重的大才啊!”
元穹从慕容星手中拿过布防图,细细看过上头的标注,朗声笑道:“世子辛苦了,本来世子立下如此大功,应当让世子好好休息几日。”
“只是我刚刚接到消息,岭南军先锋,已经越过山脉,抵达长安城郊了。不知世子是否愿意,同我一起去军中看看?”
“不知先锋军共有多少人?”慕容星翻身上马,看着元穹将那布防图放入袖口。
“三万之众。说起来,杨凌也该部署好那些城池的守军,准备动身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