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黑衣男人的手上、脖颈处,暗红的血管凸出,似乎下一刻就会爆开。
黑衣男人连退几步,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盯向季晓光,目眦欲裂:“你干了什么?!”
季晓光精神恍惚,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隐约看到黑衣男人的身体赫然爆裂开一片猩红。
“碰碰”几声巨响,那是皮肉爆开的声音。
体内犹如被下了咒,无数嫣红鬼魅的红花从黑衣男人的皮肤破出。
眼里、嘴里、耳朵里,不管能或不能出来的地方,红艳的小花全部争先恐后地从男人体内钻了出来。
男人的惨叫被源源不断的红花吞没,那颜色被鲜血滋养,在这漆黑的雨夜,成为了最艳丽的一风景。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男人便死的不能再死了,喷涌的血液染红了院落的半边天。
季晓光吊着最后一口气,趴在地上无力喘息。
神思游离间,他想,那些是什么?花?彼岸花?
哦,好像红艳艳啊……去他娘的红艳艳,这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他想睡,但是不能睡,不知过了多久,他知道许自盈醒了,慌里慌张地跑过来。
也知道白影赶来了,随后就是一堆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抬起,呼喊声震天。
沈连庭呢?他想。
起码死之前让我见见他吧。
“晓光!晓光!!”
全身犹如被千斤碾压似的痛,他好像听到了,听到了沈连庭的声音。
双眼缓缓失焦,那声音像是开一道关,使他安心地沉入黑暗。
季晓光太久没有做过梦了,这梦缠得他紧,带着灰败毫无希望的调子。
他跪在通城运河边上,人群熙熙攘攘,无人注意到这个卖扎花的小破孩儿。
“六哥,你看什么呢?”是九皇子那个混球的声音。
眼前出现一双白底高靴,季晓光慢吞吞地仰头,与那双深邃无波的眼瞳对视着。
九皇子在一旁嫌弃:“这小孩多久没洗澡了?瘦的像个肉干,怎么脸上还戴着块破布?”说着他好奇地想用折扇去挑。
沈连庭撇了他一眼,后者笑着,讪讪地收回手。
“饿吗?”
醇厚低沉的声线划过季晓光的耳畔,他摸了摸干扁的肚子,心道怪不得感觉要吐了,原来是饿的。
他点了点头。
沈连庭又道:“如果花卖不出去,你会怎么办?”
九皇子忍不住插嘴:“六哥,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