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周围一片繁华楼宇相比较,这里仿佛肥沃的草地中央秃了一块,看起来极其的不协调。
即使他清楚古时有卖与买仆役这一说,但当亲眼看到依旧无法释怀,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幼,脚戴铁索,犹如商品一般任人挑选。
季晓光做不了什么,于心不忍地问:“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连庭与他一齐看向木质笼子里的一个伤痕累累的少年,沉声道。
“有些是犯了错卖的,有些是被贫困家人卖掉换钱。这里都是最低I贱的奴隶,且品相不佳只能买来做些粗活。”
“若要买服侍的仆人,牙婆会带人亲自登府,那些都是受过教养的,与这里相比,要好得极多。”
沈连庭垂眼见季晓光神情低落,心想不该带他来此处。
离开宣乐城半载,沈连庭自己也不喜出来闲逛,时移多日,他竟忘了此处的道路,由着季晓光走到了这里。
方才小姑娘所说是不远的酒楼,这个时辰有评书听。沈连庭想带他走,不想季晓光盯着那笼子里的少年愣神。
“晓光?”
季晓光提着下摆,在众多各异的目光下,走到那少年面前,蹲下身打开乾坤袋里装水的小竹筒。
他透过笼子,把竹筒递到蓬头垢面的少年手里:“喝吧。”
少年几乎衣不蔽体,浑身上下没有完整的皮肤,脏污的泥巴遍布全身,头发蓬乱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慢点,我还有吃的。”
少年似乎很久没有进食,几口喝下竹筒里的水,呛声不止又接下他递进来的梅花香饼,链条在手腕上咣咣作响,狼吞苦咽地往嘴里送。
季晓光几乎把方才沈连庭给他买的吃食都给了少年,他并不是同情所有人,而是这个少年太可怜了。
圈在角落里,手脚用沉重的铁链锁着,瘦的皮肤包着骨头,全身上下都是被鞭子抽打的狰狞伤疤。
他心里一阵沉重,这是有多烈的性子,才会被打成这个样子。
沈连庭站在他身后并未多言,待到季晓光手里的吃食用尽,他才缓缓地站起身。
又多看了眼低头爬跪的少年,季晓光对沈连庭勉强挤出笑容:“走吧。”
他救得了一人,救不了所有人,虽可怜这少年,但想了又想,还是不要给沈连庭太麻烦了。决定一会找这里的牙婆给些银子,为少年抓些药来治伤。
“哎呦。”
衣摆略长,季晓光不小心被脚边木桩拌了一下,趔趄地被沈连庭扶稳,只听身后的笼子里发出微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