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巡的人顶着风雨靠边站着,手上都只拿着一盏小灯,烛火非常微弱,豆点大,连每个举灯人的脸都看不清。
管家手上拿了盏稍微明亮点的灯,白翰看见,乘着烛火的玻璃器皿内装的似乎是某种油脂,只有一点点,正熊熊地燃烧着,能照亮的距离非常的短。
白翰迎着扑面而来的海风和大雨跟着管事往外走,就借着这一点点的微光,凭自己远超常人的视力看那些趴在栏杆上,那些数不清看不见脸的怪物。
他看清了——长长的,带着鳞片的鱼尾弯卷从那些怪物身后一扫而过,那些怪物都长着畸形丑陋的人脸。
人鱼。
船的栏杆上趴着的,全都是美……丑人鱼!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船上的其他人是根本不能看见,还是这些东西太过寻常以至于他们都不意外?
人鱼们在风雨中都收着獠牙,闭着眼睛,眼皮是一层薄薄的透明的膜,里面包裹着远比常人大的眼珠和瞳孔。
他们很明显是深海里的产物,皮肤惨白,眼球突出,脸颊边长着巨大的腮,都停在栏杆上。
尖脸管事突然停住了脚步,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白翰,你在看什么?老老实实地跟我走,收起你的好奇心,不该看的东西不要看。”
白翰闻言又收回目光,重新低下了头。
踏过潮湿的甲板,走上铺着羊毛地毯的阶梯,握上红宝石做的门把手,白翰被带进了一个房间。管事离开了,不一会儿就有人送进来一些薄如蝉翼的纱状衣服,质地上好,大红色的,非常妖艳贱货。
白翰整个人愣了挺久,在换了好几个人连番催促了好久后,才视死如归地换上了那块布。但他没直接露肉,还是在纱里面穿着自己那套不太舒服的短袖宽裤。
成年人就是这样的,要做很多逼不得已的事,生活从来没有容易二字。
白翰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心想,要是待会儿人都在的话,他就当场猛男撕衣。
换好衣服后,很快就有人进来领着他到贵族寻欢作乐的船舱里去。
门被打开——
骤然明亮起的环境让适应了黑暗的白翰下意识眯起了眼睛,他还没看清周围是什么,就先听到了猛然爆发的口哨声。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