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哭腔问:“父王不相信安安么?”
司行简回神,就看到一个强忍着不哭而显得更惹人怜爱的小团子。
司安琛的眼睛本就又大又亮,现在又因为怕落泪而努力睁得更圆,黑黝黝的眼睛被泪水浸润,像曜石般漂亮,眼角的点点泪光如细碎的星光。
面对这样的小团子,恐怕再心硬的人也说不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更何况,司行简本就不觉得崽崽会拿这种事骗他。
他揪了下崽崽的鼻子,说:“没有不相信你。”
“爹爹当然相信你所言非虚,只是,你的梦会是真的吗?换句话说,你觉得爹爹会不管你吗?”
司安珵把头摇成拨浪鼓,眼角沁出两颗泪珠来,他抽噎一声,答道:“不会。”
梦里的父王和现在的父王不一样,如今父王现在没有纳妃,王府就不会有宋侧妃……那么,那些事都不会发生了?
他为什么会梦到那些?
司安珵一思考,就忍不住把手送到嘴里。
司行简见了,帮崽崽把手抽出来。
这是什么习惯?猪蹄啃多了吗?
他现在也知道崽崽做这个小动作是因为有想不明白的事,便问:“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只在梦里见过宋三姑娘,和真人长得一样,她喜欢牡丹、不吃核桃……”
司安珵想起那幅画,便迈着小短腿跑去书房,找到那副收好的画。
“这是安安画哒!梦里的宋姑娘。”
原主没有见过那位宋三姑娘,所以司行简现在并不知道她的长相。
但不需知道宋三姑娘样貌如何,只看崽崽的画,他就觉得画上人应该和本人相差甚远。
他看着崽崽期待的小眼神,语气真诚地夸道:“很别具一格,不错。”
崽崽独创的画风确实是独一无二的。
画看起来很有创造力,但要靠画认人的话,那就十分有难度了。
想起之前司行筝提过要请什么探花郎要教崽崽学画,司行简心中就有了一个想法——不如他自己来教吧。
司安珵听不出父亲的弦外之音,只知道这是夸他的话,便矜持地抿着唇,满脸都透着得意。
司行简把画放到一旁,继续忽悠崽崽:“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是有人在你耳边提过宋三姑娘的事,你便记住了。人的记忆也会出错……”
他说了几个故事,讲了人在醒来时可能对梦中的情景进行重构,讲了人的记忆和遗忘,以及通过有意的安排,能让人无意间对某些事情加深印象,从而让人做出特定的选择……
司安珵听着,连连发出惊叹,眼睛也越来越亮。
他其实没有完全听明白,只是觉得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