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昀飞朝他走过去,站到他的旁边也望着榕树。
方宇铎转头看了他一眼,怔了一下,说:“你小名是不是叫‘小飞’?”
对方说的应该是原主的小名,原主的家人的确是经常叫他小飞,丁昀飞点了一下头,回答:“是。”
方宇铎微微笑了笑,说:“我听我父亲提过,他说丁树先生有一个小侄子,特别调皮,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就满院子奔跑,经常摔倒,摔倒了也不哭,他说他那年离开的时候你还不到两岁。”
虽然他不是原主,也没有原主的记忆,但丁昀飞听到方宇铎说起这些的时候,还是微微笑了一下回应他。
“我父亲经常跟我说起,说你们村口有一棵老榕树,一年四季都是郁郁葱葱的,一到夏天,村民都喜欢到树下乘凉,我父亲也经常和丁树先生来这里坐着聊天。”方宇铎望着榕树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父亲说他下乡的那几年是他这一生过得最开心的几年,但也是他这一生最深的遗憾。”
丁昀飞没有说话,不禁又有些伤感起来。
只听方宇铎又继续说道:“我父亲一直很后悔,后悔那年他离开,后悔没有留下来陪着丁树先生,如果他不离开也许丁树先生就不会这么早的离开人世。”
丁昀飞也可以理解,当时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下,方盛平下乡结束,是肯定要返城一趟的,只是他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年,方盛平都不回来一趟看一看丁树?
他正想问方宇铎这个问题的时候,方宇铎又说了:“那年我父亲离开后,他一直很想回来,只是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他家人已经给他定了一门亲事,女方家跟他们家是世交,他想退亲,他父母不同意,我父亲也不敢跟他们说他喜欢的是男人,即使说了他父母肯定也不会相信,只会觉得他有病要么就是故意找理由不想结婚,这件事情僵持了很长时间,后来没办法,他就亲自去跟女方家退亲,女方家很生气,那位女子更是寻死觅活,非我父亲不嫁,因为两家是世交,也不好撕破脸皮,最后没办法,我父亲只能妥协跟那位女子结了婚。”
丁昀飞听着听着有些疑惑起来,不解地问:“你父亲的妻子不就是你母亲吗?你怎么称呼人家……”
后面的话,丁昀飞没有说下去,方宇铎也明白他的意思,解释说:“我是我父亲领养来的,不是他们亲生的。”
“……啊?”丁昀飞挺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方宇铎。
方宇铎一脸平静地说道:“我父亲和我养母结婚以后,一直过着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我父亲几次想跟我养母提出离婚,可是看到我养母对他这么一心一意,他又不忍心开口,而且离婚对一个女人的名声也不好,所以就一直拖着。后来有一次我父亲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跟她提出了离婚,我养母很固执,坚持不同意离,还说我父亲不爱她也没有关系,只要她能留在我父亲的身边,她什么都愿意。”
“我父亲又心软了,继续和我养母过着有名无实的生活,后来,因为他们一直没有孩子,家里人就一直催他们要孩子,我父亲又没法跟我养母生孩子,就想了一个办法,跟家里人说他身子有毛病,生不了孩子,然后他就去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我。我父亲当时领养我的时候我已经十岁了,我也不知道当时福利院那么多孩子,我父亲怎么就看中我了,后来我父亲跟我说,那天他见到我的时候我安静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他一个朋友,所以就把我领回家了。我父亲把我领回去之后,我养母一开始是很不乐意的,后来见我父亲主意已定也就不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