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慈安博士毕业留校做讲师,第二年就开始带研究生,七八年中从他手下走出去的良材不断,但他最享受的,却是给程水北讲高中数学的这段时光。
程水北逐渐抬起头来,仍旧不发一语。
章慈安并没有不耐烦,改为和他脸贴着脸,继续说。“小北,未来很长。就像是渡过一条湍急的河,有不停涌动的河水在,你站在此岸眺望和历经千难万险到达的,未必就是同一处风光。成绩、结果就像是河的对岸,企及的未必会是真正触及的。”
“我知道,你是介意从前的结果,是想同我一起上学,”章慈安道出程水北的心事,将安慰的话从大道理拉回现实,“我的本博通读申请已经通过了,所以今年既是我的大三,也是我的博一。我还要在禹南大学待很久,如果你实在想,我们可以一起再努力一次,好吗?我会等你。”
本博通读,章慈安去年26岁博士毕业,按照如今的进度,拿到博士学位证的时间也只会比之前早,不会因为高三复读而延误。
他还是要走到从前的道路上去,哪怕那条路布满泥泞。
“你怎么读博士也不同我商量一下……”程水北从落榜的失落中挣扎出来,改为为章慈安踏上前路而惊讶。
章慈安把手指按在程水北瘪瘪的嘴角,低声解释:“我怕我走错一点点,未来就失去你了。小北,我要很谨慎。”
所以选择前世那条并不容易的路,而不是出国或者到更好的地方找更好的导师去深造。
“那好吧,我可以去读别的大学,”程水北心内感动,情绪已经完全从方才的失落中脱离出来,他噙住章教授按在他的唇边的手指,轻咬了一口,“但是今晚,我想要些奖赏和犒劳。”
章慈安见他好转,眉眼笑如春月。
“如你所愿。”
程水北得逞地笑起来,弓着颈背,像一只邀宠的小猫:“那你要小力一点,不要弄出动静带坏我哥。”
章慈安的攻势已经到了程水北的颈间,他轻抬下巴,提醒程水北:“知道吗,程南已经收到过两封情书了。”
所以他不是小孩子了,也能听懂这些动静了。
在程水北诧异的眼神中,章教授接着在他耳边补充:“那么……只好请你叫的小声一点,只有我能听到就好。”
哪怕事先说好了,程水北动情的时候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声音,半途他只能咬着章慈安的手掌,在章教授的手上留下自己浅浅的牙印。
云消雨霁,后半夜,程水北留下一个轻巧的吻,赤着脚从走廊的这头蹑手蹑脚地回到走廊那头的家。
成绩复核无误,程水北权衡之下,没有选择花一年的时间再去努力一回,就像章慈安说的,他现在已经到达的风景更重要。
章慈安替他整理了所有法学相关的学校和专业,甚至还有一所在务宁的综合性大学,程水北最终只筛选出地处禹南的学校。
就算是只用周末读书的函授本科,他也不想离开哥哥和章慈安太远,在禹南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