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程南独自跑向了章慈安。
从树影婆娑里程水北偷偷望, 发现章慈安略带失落地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生怕和人眼神相撞, 程水北闪电一般偏过头,躲到更远的地方去。
快到检票的时间,程南跑了回来。他示意程水北摊开手, 将一个小小的东西放在程水北的手心里。
那是一根没有燃烧的烟花棒。
“慈哥让我问你, 过年的时候他可以留下吃年夜饭吗?”程南帮人带话。
程水北看着手心里的小小烟花棒, 点了点头,想哭又想笑。
章慈安对他的奢求,只是如此。
程南高兴地跑出去,朝还在原地等待的章慈安喊道:“他说,可以!”
可以。
小北会好起来,好到可以接受章教授的爱。
听到这句“可以”,等待的那个人终于放心地踏上去往禹南的路。
回到家以后,程水北把这枚烟花棒放在了骨灰坛前面,委托父亲好好保管。他相信,烟花总有一天会绽放。
第二天,程水北在程南的监督下去往章慈安推荐的心理医生处。
看着诊室外排队等候的其他人,程水北的心扑通扑通乱跳。
一紧张他就想吃苹果,结果一低头看见程南从书包里掏出来个又大又红的苹果。
“慈哥说,你要是紧张就吃个苹果。”程南仰着脸笑,小手按在程水北的手心处打着旋儿不住安抚。
章教授什么不知道,章教授什么都知道。
借着苹果给的勇气,程水北终于有力量推开诊室的门。接诊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医生,程水北进来之前看过门牌,她叫董思凝。
董医生是禹南大学毕业,这时候应该在读博士,不严格的说还算章慈安的师姐,因为章慈安的导师曾经做过火灾安全和心理学的跨学科项目,当时和章慈安合作的就是这位已经留校工作了好几年的董医生。
程水北拉着程南的手不敢松,像个害怕打针的小孩子,怯懦在门口不敢往里走。
没想到董医生并不介意:“没事的,如果你需要的话,他可以跟着。”
程水北这才放心地牵着哥哥坐下来。
“不要害怕,你的所有事情我都会保密,不会告诉他的。”
董医生指的是章慈安。她虽然受人所托来此处坐诊,但不会把病人的情况随意告诉请她来的那个人。
“聊之前,你想喝杯水吗?”董医生笑着问,待小程点头后将一杯温水递给他,另倒了一杯给程南。
许是有了程南的陪伴,程水北渐渐不再那么恐惧,攥着的拳头逐渐伸展开。
在董医生的询问下,程水北回答了近况,然后拿着单子出门做检查。